新芽已經吐綠,經過這麼長時間觀察,本性純良的陸秀夫希望它有一個機會可以茁壯成長。
至於朝廷那邊的道路,陸秀夫有自己的打算。文天祥走的是一條路,也許通,也許不通,是摸著石頭過河。而朝廷需要走的路,卻有無數古聖先賢曾經論證過。如果以儒學之博大,將文天祥在福建這些神兵利器、奇技婬巧吸納進去,用聖人之道來駕馭福建新興的百科雜學,儒學為體,雜學為用,體用結合,未嘗不能致大宋以中興。
屆時,他可以透過比較,讓文天祥認識到,誰更正確。也可以透過比較,將那些跟著文天祥身後誤入歧途者喚醒。
只要雙方都是為了國家復興,彼此之間的分歧,就未必真的不可調和。關鍵一點是,看了福建所表現出來的生機和破虜軍的強大實力,陸秀夫猛然意識到了,如果雙方現在就火併,兩個月之內,朝廷將不復存在。
此刻,朝廷是主,破虜軍是藩。削藩之舉,要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而不是言官們的一時熱情上。
“君實,快到了,你得下來走幾步!”文天祥的話將陸秀夫從沉思中喚醒。跳下滑桿,揉揉有些酸澀的雙眼,陸秀夫發現自己來到了一處群山環繞的谷口。
“再向前是軍事重地,轎伕們不能靠近!”文天祥笑著解釋,帶著陸秀夫等人走向第一道崗哨。
手持利刃的衛兵核查過每個人的腰牌,舉手敬禮,將一行人放了進去。轉過谷口,繞過竹林,跨過一座掛著特別標識的木橋,眼前的景色豁然開朗。一排綠油油的秧苗,出現在大夥面前。
“文兄,這是什麼?”陸秀夫不解地抗議。
幾個同來的工部官員也剎那變了臉色,文天祥今天說好了帶他們來看開發那些神兵利器的科學院,趕了大半天山路,累了半死,居然展示的是一片農田,不是純拿大夥開心麼?
“科學院,乃研發百科之學的場所,不單單是武器!”文天祥笑了笑,耐心地跟大夥解釋,“這裡群山環繞,地勢低平,氣溫暖,水源足,所以試種了幾畝田,如果種好了,就可以把種子發給農戶,並且傳授他們細作之法!”
文天祥俯身,捏了把地裡的泥土,舉到了大夥面前。“華夏自古以耕戰立國,所謂耕,不是說全體百姓都去做農夫,而是讓最少的農夫,養活最多的人。所謂戰,不是所有人去做戰士,而是如何將軍隊的戰鬥力,提高到最大!”
“文兄說得有道理,君實受教!”陸秀夫肅然整冠,對著文天祥一揖到地。對方几句話,又解開了他心中的一團迷惑。
在福建各地周遊時,陸秀夫發現這裡極重工商,對農民反而有些放任自流。雖然泉州和福州都是優良的海港,只要有錢,可以派船隊去占城和倭國購買糧食。但糧食畢竟是國家命脈,短時間可以靠外購應急,長時間下去,必生大患。而今天文大人率先帶大夥來看農田,已經說明了他對農業的重視。
“這片是引種的占城稻,當地百姓已經種了幾百年。卻很少有人做到安南那麼高的單畝產量,我僱人去安南請了幾個農夫來,給大夥示範。那邊半山坡上是天竺棉,比大宋的棉花絨長,更適合用科學院開發出的紡織機來紡,出的布也更好。如果有人種,明年泉州的商人就可以不買天竺的棉花。過上幾年,大宋的棉布就可以運往海外!那邊是急麥子,據說長得快,收了麥子後還可以種菜,我讓人種種試試…”文天祥指點著四周土地,如數家珍。
“宋瑞兄,你那安南農夫,是抓來的吧!”陸秀夫饒有興致地聽著,突然,手一指,點向田埂方向。
田梗上,兩個又矮又黑的老人嘰裡咕嚕地叫著,好像在發脾氣。而他們身邊,兩個文職打扮的人和七、八個本地農夫,恭恭敬敬地聽著。
“重金請來的,只是請的時候,蘇家那些人,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