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凌晨希把筆遞給他,然後站在一旁看她。
路曼握到畫筆時,手無意識的一緊,她抬起左手剛要落筆,卻又悵然地落下。
凌晨希有些疑惑,後者卻抬頭祈求似地看著他,那目光好似在請他離開。
凌晨希有些無奈,卻還是順了她的意,走到沙發處,拾起一張報紙看著。
卻不知道,他轉身的時候,路曼嘴邊揚起了賊賊的笑容。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呂玲來叫二人吃飯的時候,凌晨希手裡的報紙也沒有翻動過一頁。
他斂了斂神,看向路曼,卻見她還是安靜地坐在窗戶前,左手很認真的描繪著。
路曼做這件事情的時候,總是很專注。
凌晨希忽然有些好奇她畫間的內容,他起身,輕輕地走到她身後,待看清畫上的內容時,呼吸猛地一沉。
路曼意識到他的存在,扭頭看了他一眼,她拿身子擋著畫紙,惱怒道:“不准你看!”
“你畫的是我?”凌晨希不置可否。
“不是!”路曼很篤定地點了點頭,“這是我的木頭;不是你!”
這聲熟悉的叫喚使得凌晨希眼底一喜,他朝她逼近了一步,試探性的的問道:“木頭是誰?”
她還記得木頭,是不是意味著她並沒有忘記他?
“木頭、木頭是……”路曼想了很久,卻忽然抱著頭蹲下身子:“好疼……”
聲音裡帶著哭腔,凌晨希渾身一震,他剛才做了什麼,為了心中隱隱顫動的喜悅,在逼問她嗎?
他蹲下身子,把她嬌小的身子攬入懷中,溫聲安撫道:“曼兒,乖,不想了。”
路曼抬起頭,泫泫欲泣地看著他定定道:“木頭,他不要我了。”
凌晨希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內心的感覺,五味雜陳嗎?似乎都不夠。
無論路曼看著他也好,或是想著她心目中的木頭也好,他對自己的唯一的認定就是,他不要她了。
這個問題他早上已經回答過了,可現在掛在嘴邊卻又覺得理由牽強。
他安撫地拍著她的脊背,笑了笑:“先吃飯好不好?”
“曼曼不想吃飯!曼曼疼!”路曼指著心口的位置,委屈地控訴道:“曼曼這裡疼,曼曼不想吃飯。”
凌晨希手一頓,眼裡晦暗不明。
“我要怎麼做,你才不疼?”他很認真地問道。
“曼曼找不到木頭了,你幫我找好不好?”
凌晨希渾身一顫,卻是垂眸道:“好。”
路曼一喜,手爬上他的眉梢,劃過他的眼角,指尖臨摹著他冷厲的輪廓,小聲卻又嚴肅道道:“木頭,也長得這樣好看。”
她無意識的話語,卻讓男人的眼裡有些潮潤。
夜深人靜,路曼早已睡熟,凌晨希擰著床頭燈,看著路曼下午的畫。
她其實很有天賦,左手畫出來的畫,除了落筆時候微微的顫抖,跟右手差不了多少。
在她筆下,年少的自己彎著唇角,淡淡得地笑著,凌晨希忽然想起早上給她穿鞋子時,她摸著她的唇角說好看的樣子。
這才意識到,她口中的好看,原來是指自己的笑容。
我會忘記你,就像當初如何愛上你。
那張淡綠便籤紙上的內容又出現在他的腦中,凌晨希只覺無數的思緒爬上自己的心間,捲起一份密密麻麻的疼痛,他後仰著頭,神色莫名地痛苦。
唇。齒間亦是有些苦澀。
卻不知此時,原本熟睡的路曼,悄悄地睜開了眼睛,此時的她,眼底一片清明。
她看了下自己,又打量了下陌生的房間,待目光落到凌晨希身上的時候,猛地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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