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她有沒有想過結束會計事務所的工作,她的心思還在黃瓜那件事上,也是有應無答心不在焉的,姚琳只有嘆氣,大約是不能理解她在這個人人自危的時刻還是如同往常一樣的神思恍惚,不思解脫之法。
姚琳沒有因為她的懈怠而停下應做的工作,她也不是完全不知情的,只是覺得姚琳有些小題大做而已。然而,多事之秋裡的弱小生命,往往最終是會被無情犧牲掉的,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只是她卻體察地不夠深刻,為此極有可能為此負上巨大的代價,可是那時她懵懵懂懂的,尚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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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週末的時候,她仍舊是最後一個離開辦公室,出了大樓已經是華燈璀燦,彷彿可以聞見人家樓院中飯香陣陣,可是她卻只能獨自孤單寂寞地冒著寒風回家去。空氣中漂浮著星星點點的塵埃,稀稀疏疏地四下飛舞著,藉著暈黃色的燈光,依昔看清了模樣,原來是下雪了,今年冬天裡的第一場雪。
她疾步向前走著,這樣的天氣車是最難坐的。果然,公交車站上烏壓壓地站滿了焦灼不安的人,哪個不是拖家帶口的,辛苦工作了一天,還要接孩子買菜再回家做飯,今天晚上又不知道要捱到幾點才可以鬆一口氣有自己的一點休息時間。
雪下地漸漸地大起來,如同淡白的煙霧織成的大網籠住了天地,藉著凌厲的風勢向人的臉頰上撲來,溼漉漉的一片冰涼,絲絲縷縷的滿心驚痛。她向手心裡呵了一口腔氣,不住地頓著腳,這鬼天氣說變就變,早知道真應該帶上手套的。
有一輛公交車來了,人們蜂擁而上,她呆呆地站在後面,根本不敢做任何指望。這樣靜默了一會兒,卻覺得耳垂下有暖暖的呼吸拂過,只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輕輕道:“你當年擠車不是很有一套的嗎?”她本能地轉過身來,腳下卻是一滑,卻被那人攬住了背心:“你總是這樣不小心。”
她以為不會有機會再見了,在經歷了她的惡言冷語的決絕相對之後,他怎麼還能這樣笑著站在近前,烏黑漆亮的眼睛深處只有她自己的身影。那一年的櫻花開地特別燦爛,他亦是這樣微笑著撣去她身上的落英繽紛,溫暖平和,只讓人覺得時光悠長,無盡無期,惟有永遠。可是,永遠有多遠?也不過半載光陰,就變了顏色。
想到這兒,她輕輕地推開了他,道:“鄭子謙,你怎麼會來?”他卻一把拖住她的手腕,道:“走吧,我送你回家去,再繼續等下去會凍壞的。”不由分說拉著便走,她望著他高大的側影,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心下不忍,也就不再反對。
車子停在離公交車站不遠處的花圃邊,待上了車,他卻不立即發動車子,停了半晌才道:“我母親…你不要太在意,她是做不了我的主的。我只是擔心你,所以才會趕過來看一看,你不必有太大的壓力。”這樣的小心翼翼,還是掩飾不了背後的無奈、不安、辛苦與掙扎,她低聲道:“已經定了的事…你這又是何必。”
聲音到後來已經是細不可聞,也不知是膽怯還是心慌,只覺得心裡千折百轉,亂做一團。黑暗中只看見他扶在方向盤的手腕上熒光閃亮的一支銀色手錶,透明的錶盤之下,指標在滴噠走動,正是她轉託項振灝送給新郎新娘的結婚賀禮,想不到天意使然竟戴到了他的腕上,她悚然一驚,自己這是在做什麼,還是這樣的糾結纏繞,無法開懷,可如何是好?無論如何已經不能由著野馬脫韁繼續地任性妄為下去了,於是她淡淡地道:“鄭子謙,你別為了我再做傻事了。”
好一會兒,他才道:“我也不是為了你,只是為了我自己。況且這樣耗著,已沒有任何意義,總不能耽誤了餘芳菲的大好青春陪著我虛度年華,她亦應當有一個全心全意愛她的人陪在她身邊才是。只是…黎涵予…你真的就那麼恨我怨我,不願意再給我一次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