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清楚他指的是什麼意思,聯想起鄭子謙的“諄諄告誡”,不禁有些生氣,好象她這些日子以來做的都是很可笑的,不,或許是見不得人的事,便冷冷地道:“你這人是怎麼說話呢?我剛剛聽人說起,原來簡明暉與你是相識的,不是你的朋友嗎?噢,應該是酒肉朋友才是。”
他端起水晶高腳杯,輕輕地搖晃了一下,對著燈光看了看紅酒的成色,方才淺飲了一下,然後又開始耐心細緻地切牛排,始終沒有將目光在她身上做片刻停留。
她望著面前昂貴的法式大餐,卻沒有絲毫食慾,用叉子夾起一塊牛肉,已經遞到嘴邊了,可實在無法勉強自己,只得又放回了盤子裡,嘆了一口氣,道:“一個人怎麼可以變成這個樣子?他怎麼會沉倫到這個地步?”
他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終於抬起頭來,靜靜地望著她,沒有絲毫的笑意,半晌才道:“沉倫應當如何解釋?現在都什麼時代了,你的道德辭典是不是也應當翻新了。何況,每個人追求的生活方式都不一樣,有粗茶淡飯地生活,也有燈紅酒綠的生活,難道粗茶淡飯的生活就不無聊,燈紅酒綠的生活就一定是放縱嗎?”
她彷彿當他是不存在的,目光漸漸地有些茫然,越過了他的身體,向不知名的地方伸展而去。 他似乎有一點被忽略的氣憤,卻依舊不露聲色地叫了一聲,“黎涵予…”
她好象沒有聽見他的呼喚,突然展露一個笑容,道:“我還記得那個時候,他戴著銀腳無邊眼鏡,很斯文,功課很好,籃球打地也很棒,學校裡有很多女生都很喜歡他。可我偏偏等到大學三年級的時候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文學社要報道學校組織的籃球比賽,我在報道小組工作,觀摩了幾場比賽,也被帥哥迷住了。但是醜小鴨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我也只不過在遠處偷偷地看他,卻什麼也不敢做,甚至連話都不曾講過一句。”
她繼續道:“秋天裡一個週末的下午,我去圖書館自修的路上,不想和他走了一個對面,淺藍色的T恤衫,米色的休閒長褲,從陽光裡猛然出現的高大身影使我愈發地自殘形穢,本能地加快了速度,從小路岔了過去。等到了圖書館門口,心還在劇烈地跳動著,彷彿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卻也有一種說不出的甜蜜。但是,凡是都是要付出代價的,等平靜下來,我發現裝有圖書卡,飯卡的錢包不見了,圖書卡倒罷了,可以補辦,飯卡里可有我剛剛充的二佰塊錢呀,我急地什麼似的一路找了回去。卻發現他就坐在剛剛岔路口的長椅上,是在等著我回去。”
“為了我的錢,我終於鼓起勇氣問他有沒有見到我的錢包,可他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卻是‘黎涵予,我是洪水猛獸嗎?你為什麼總是躲著我?’然後便聚精會神地盯著我,我呆在那裡,一個字也答不出。”
她沿著那長長的寂寂的走也走不完的迴廊,漸漸地沉浸在怦然心動的無限回憶裡。從前與現在,相互對峙著,猶如萬花筒般輪迴旋轉,滿目的綺麗華彩使她完全忽略了,身邊還有旁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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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大廳裡緩緩地流淌起憂傷的旋律,彷彿也在紀念那一段美好的青澀歲月,他竟然也停住了刀叉,聚精會神地聽著。
每個人一生中總有過這樣的一個瞬間,渴望愛與被愛,心懷忐忑,一旦得知自己喜歡的人恰恰也在喜歡著自己,便覺得是人生之中最大的幸事。可是,他在那個時候的遭遇卻是苦澀無奈的,所以總是很羨慕別人。但是,這個時候,聽著她無限嚮往地緬懷著從前的那個人,那個現在已經幾近不堪的人,臉上禁不住閃現出不悅的神色。
不過,他到底還是忍不住問道:“那後來呢?”
她終於將目光收了回來,一雙妙目在水晶燈的反射下,晶瑩欲滴,惘惘地望著他,半晌,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