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後來。我是冬天裡出生的,而他是來年春天裡出生的,年齡上的差異阻斷了一切。所以,沒有後來了。”
他的眉峰一挑,彷彿有些不可思議的哭笑不得:“黎涵予,就為了這個原因?” 她如今亦知道有些可笑,卻不願意就此承認,突然站起身來,道:“我不想吃了,我們走吧。”
出了酒店的大堂,外面已經是華燈璀燦,高樓大廈包裹在五顏六色的霓虹彩畫中,如同遙不可及的仙宮玉宇,街道上的車流猶如串起的明珠一般蜿蜒不盡,卻是靜止不動的,漸漸地有些沉睡過去的表情,這個城市的交通如今亦到了令人堪憂的地步。晚間的空氣倒很情爽,柔和的風輕輕地撲在人的臉上,讓人的精神為之一振。
已經有侍應將他的車開了過來,態度十分恭謹地將車鑰匙交到他手裡,又替她開了車門,她卻搖了搖頭,向他道:“我想一個人走走,你開車走吧。”
這樣說著,也不等他的答覆,就一個人朝前走去。
可過了一會兒,他亦徒步跟了上來,她不理他,加快了步伐,可惜他仗著身高腿長,根本敵不過,索性也就放棄了。兩個人象尋常的一對情侶一樣,漫步在街頭,有人急匆匆地闖過,分開了她與他,只是一剎那的功夫,可彷彿有一些不祥的預兆,他很快過來拉住了她的手,冰涼而柔弱,不堪重負的膽怯與疏遠,與真正的她一點都不象。
卻沒有掙脫,任由他握著,漸漸地溫暖了起來,她亦感覺到了,不禁有一些動搖,不敢再持續下去,只怕會被這溫暖的打動而變地心軟。
幸好,很快來到了公交車站,車站上冷冷清清的,只有零星幾個等車的人。她在離候車亭幾步遠的一處樹蔭下停住了腳步,慢慢地抽離了自己的手,在璀燦的燈火中看著他平靜如水的眼眸,靜靜地道:“我們不要再見了。”
他似乎有些意外,想不到她在如此溫馨的時刻說出這樣的話來,笑道:“剛剛真的是生氣了嗎?想不到你也這麼小氣。”
她搖了搖頭,道:“和剛剛的事沒有關係。我只是不想再和你見面了。”
他終於明白她不是在賭氣,而是非常認真的在跟他說“分手”的事。從來,他都是當機立斷,直接切入主題的,不想這次卻一二再再二三地拖拖拉拉,曲折迂迴,至今似乎是還未曾真正地開始,卻由她先了口,倒是很新的體驗。
她很平靜地道:“我只是不願意在每天辛苦工作後還要費心思穿上體面的衣服,坐在高階的飯店裡,僵硬著脖子吃那些黑糊糊永遠都記不清名字的外國大餐,秉聲斂氣地勉強著自己。我不是這摩登生活裡的人,只喜歡每天回家吃飯,吃完飯後洗碗收拾廚房,打掃衛生後心平氣和地泡一杯綠茶坐在沙發裡,看點播頻道里播放的韓劇。然後,洗澡,睡覺。第二天,亦是如此。瑣碎,平淡,卻是安全而沒有壓力的。我只要按照自己的本來面目生活,而不要偽裝著自己,根本吃不慣高階酒店裡的西餐,根本聽不懂音樂會里的高雅音樂,明明不喜歡參加你和你那些所謂朋友在高階會所舉辦的聚會,明明在不停地看著手錶,心裡還惦記著這會兒都幾點幾點了,一會兒回家要乾的事還有那麼多,得幾點才能睡覺?明天上班可怎麼辦呢?項振灝,這樣的生活,我只覺得是在浪費時間,我已經沒有耐心繼續下去。”
高大的梧桐樹在風中搖撼著身體,霓虹燈光順著樹葉的空隙溜了進來,投映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迷離而恍惚。半晌,他的嘴角向上微微地翹起,陰沉晦暗的臉上劃開一道淺淺的冷笑,“我想你不是不耐於這樣的生活,只是不喜歡和你在一起的人而已。”
她本以為可以很順利地完成這一切,到最後似乎是被他陡然間改變的神情嚇著了,深如黑夜的眼睛裡竟然燃燒起熊熊的烈火,彷彿要將她在瞬間吞噬。他的聲音在耳邊嗡嗡作響,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