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在於勝軍面前承認自己的軟弱,便故做懷疑狀地又追問道:“真的嗎?”
於勝軍抬起手來摸了摸下巴,不想卻被手拷阻攔著,有些不得方便,出了一會兒神,才道:“相信你也該知道我是於匡民收養的孩子,我雖然姓著他的姓,卻不過是他養著一條狗,一條能為他賺錢的狗。我在認清這個現實之後,我就決定,要賺很多錢,我要鴻遠集團從此只屬於我一個人,我不想再做於匡民的傀儡,我不想再受控於任何人…只有錢才會幫助我實現這一切,所以我才會鋌而走險…沒想到,到頭來還是一敗塗地…他到最後還是要犧牲我…想把我送上斷頭臺…誰讓我,先起了異心…”
言詞之間盡是不堪回首的痛苦,那漸漸不能掩飾的野心,深深地捍動了那深藏的恐懼,養虎貽患,來自於非血緣關係構建起來的永遠不能親密無間的不和諧。兩歲便被立為太子,天下既定的安穩,只是安穩卻遲遲實現不了權力的更替,仍然要被掌握在那垂簾聽政的手中,便使的那獨立自主的心情越來越迫切,忍不住就要鋌而走險。這一著險棋,牽動了許多人的命運,有的人恰恰是一石兩鳥,有的人只想最後一次,然後便是了斷,有的人想要贏得金錢與權力不想中了圈套,賠上了身家性命,有的人卻眼睜睜地作出最不情願的抉擇,背叛與出賣。也許,還有更多…
她默默地望著那個永遠冷酷的男人,此刻彷彿軟弱地象是個無辜的孩子,此刻也只能默默地望著,什麼也做不了。半晌,才道:“那麼…為什麼…”
於勝軍的眼睛裡閃動了血絲,情緒有些激動地道:“為什麼?就因為這些年來,於匡民真心疼愛的孩子只有韋辰一個人,他讓我辛苦賣力地經營鴻遠集團,不過是想留下這塊福廕給林韋辰。鴻遠集團是林韋辰的,我他媽的只不過是在為別人做嫁衣裳。不錯,我是嫉妒韋辰,打從於匡民把他領回來的那一天我就開始嫉妒他。小時候不懂事,我甚至曾經有一次想淹死他,可惜被於匡民發現了,把我狠狠地毒打了一頓,那次經歷我至今還記得,於匡民那兇狠的眼神,我當時有個念頭,或許韋辰根本就是於匡民在外面和別的女人所生的私生子…所以也許我這一輩子都沒有指望了,我嫉妒韋辰,就算韋辰是清高的性格不問家裡的事,我也要把他拖他下水,陷他於不義,讓他百詞莫辯…而你在他身邊,便是最好的證明…我讓你跟他一起去香港辦事,其實我還另外派了人跟著你們,所以才會在他將錢給了孫景華之後,才會有警察出現…就是這一次的行動,我也預先做了安排…只是把時間提前了一天…想不到還是功虧一簣…”
她緩緩地站起身來,不能相信似的看著這個心腸歹毒的男人,半晌才道:“虧得林韋辰…他卻是那麼地敬愛於你…他說那一次水上出事,是你不顧一切救了他的性命…他始終對你心存感激,而你竟然處心積慮地想要借他人之手,置他於死地…你今天把我叫來,就是為了聽你在表達對他的一番懺悔之意嗎?於勝軍,你知不知道這樣會把他給害死的…”
於勝軍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道:“連楚嘉,我告訴你這一切,無非是提醒你,你煞費苦心地忙碌了一年,竟然是把自己從小的朋友送進了牢獄…不知道我們兩個人,究竟是誰輸誰贏呢?還有,你設身處地地想一想,林韋辰不會再原諒你,於匡民更不會放過你…雖然爾虞我詐是於匡民最常用的遊戲規則,可是每當用在自己身上時尤其是你這種利用感情的手段,讓他的寶貝兒子吃了牢獄官司,你猜他會怎麼對你…於匡民雖然老了,手段還是有的,就看我現如今狼狽的下場就知道了…他一定也不會放過你…你以後就是走路的時候也得小心一點…哇…一輛車經過,說不定就身首異處了…哈哈…”
殘忍的詛咒,繪聲繪色地講了這一通,無非是做這詛咒的鋪墊,推波助瀾,直上峰頂,已經起到了最好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