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聲喚著,卻沒有人應答,便推開門一步步地深入進去。沒有太陽,陰著天,屋子裡更是森森地冒著寒氣,亂糟糟的,彷彿放滿了東西,好象是戰爭結束後的狀態。
突然傳來輕微的呻吟之聲,細細地,時斷時續,撕扯著人的神經。她本能地轉回身去,方才發現裡面的炕上躺著一個人,尋聲走了過去,卻是一個奄奄一息的老人躺在那裡,眼睛迷濛著,伸出手來,指指畫畫著。她順著那手指的方向望去,在一旁的一個小角落裡,鋪滿了稻草,稻草上坐著一個滿臉汙垢的小孩子,油漬麻花的小臉蛋上只有一雙晶瑩的大眼睛,似曾相識。巴巴地望了她一會兒,又開始從稻草叢裡尋找著餅乾屑,往嘴裡填塞著。
她的心中“轟”地一響,緩緩地走過去俯下身來,輕輕地撫摸著那小孩子的頭髮,不想一個不過一歲左右的小孩子,竟然本能地帶著點恐懼還是嫌惡意味地向後躲了去,白白地將她的手懸在空中。她卻還是一把攬了過去,將那骯髒的小身體樓進了懷裡,淚流滿面。
炕上的老人,發出一點微弱的聲音:“新竹,是你回來了嗎?新竹,帶你的女兒走吧,趁他們還沒回來,快帶她走。”
她方才反應過來,急忙抱起了孩子,卻被絆了一下,差一點兒摔倒,回身一看,原來從旁邊的窗戶欄杆上扯下一根繩鎖來,另一端正栓在那孩子的腿上,瘦骨伶仃的小腳踝上,又紅又腫,好象叫毒蚊子啃了一個大包,沒有及時處理,已經潰爛發炎了。
顫抖著雙手,手上卻彷彿被針扎著似的痛楚,慌慌張張地解著那千絲萬扣的繩鎖,也可能是在手忙腳亂間觸著了那孩子的傷口,也可能是那氣勢洶洶的樣子嚇著了那孩子,竟然驚天動地地哭喊起來。她一把捂住了那孩子的嘴,叫道:“別哭…”那孩子愣愣地瞪著一對的雙眸,打了個咯,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嚎啕。
等到她解開了繩鎖,房子的主人也回來了,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都揹著下地的鋤頭,看見了陌生人也是嚇了一跳,叫道:“你是什麼人?”她只得鎮定了一下情緒,道:“我是石新竹的朋友,她在上次回縣城的時候遇上了山石滑坡,受了傷現在還住在醫院裡,她不放心所以讓我來帶走孩子。”
那個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她對自己的相貌還是很有自信的,雖然沒有傾國傾城的美麗,卻有迷惑人心的善良與淳樸,所以連林韋辰這樣的貴公子也不能倖免,更何況一個農民大哥。但是她根本小看了勞動人民的智慧,那男人叫道:“你騙誰呢!”她很乾脆地從包裡拿出一萬塊錢來撂到桌上,道:“錢…整整一萬塊…石新竹託我捎給你們的…現在我可以把孩子抱走了吧…”
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那男人的氣勢立刻矮了半截,上前去拿起錢來一張張地點了起來。倒是躲在男人身後的女人露出臉來,緩緩地道:“哎呀,都是我們這個嬸子好管閒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也敢幫家人帶孩子。我看那個丫頭,也不是個正經人,打扮地妖里妖氣的,生了孩子還撂到鄉下來…老太太那麼大年紀了,自己都照顧不了,還能照顧孩子?還不都是我們在照看著…這孩子也是嬌貴,三日一小病五日一大病的,不說這吃的穿的,就是醫藥費也花地沒有數了…我們還得抽出時間來照看著,連農活都耽誤了…”
彷彿平日裡被訓練慣了的,那孩子立刻止住了哭聲,伸出手來緊緊地摟住了她的脖子,向她的懷裡偎了偎,一下子將臉別了過去,不敢再看那猙獰的面孔。
她輕輕地拍打著孩子的背心,一字一頓地道:“你究竟想怎麼樣?”
那女人冷冷地道:“你這點錢就想把我們打發了呀。”
已經數完了錢的男人,也醒悟了過來,拿著已經到手的一萬塊錢“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