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直潛心禮佛,很少發怒,今晚為何會因她的幾句話就大發雷霆,甚至還要親自主持七夕會。
看著陸博濤陰晴不定的臉色,宋舞霞低下頭,緊咬著嘴唇,滿心挫敗。雖然貴為郡主,華衣美服,錦衣玉食,可如履薄冰。步步為營的生活實在太累了,而且自打回京之後,她一直被深深的挫敗感糾纏著。
“我,是不是又做錯了?”她小聲問。
“沒有。”陸博濤下意識回答,看到她情緒低落,很肯定地說,“你沒有做錯。”事實上,他也覺得,今日如果不是太后把她趕了出來,事情恐怕會更糟。
宋舞霞苦澀地笑笑。她覺得陸博濤只是在安慰她。可是爭論她有沒有做錯根本沒有意義。在馨寧宮中,即便她已經意識到得罪太后是一個錯誤,她依然還會那麼做,因為找不到更好的辦法。只要一想到鄭晟睿,她就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作為現代人,她不會因為被男人**而自殺,但如果要她和那樣一個男人坦誠相見,她覺得還不如殺了她比較省事。
“大楚有沒有什麼暗殺組織?”
陸博濤側目。
“真想找人把他斃了,他死了,一了百了!”宋舞霞負氣地說。
“弒君不止要誅九族。”他認真地回答。
“撲哧”,宋舞霞掩嘴而笑,“我開玩笑的。”
陸博濤沒料到她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但見她笑了,他的心情不禁也明亮了幾分,嘴角染上了笑意。
“你應該多笑笑,不必太為我擔憂。俗話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天無絕人之路,絕處也能逢生……”
聽著她語無倫次。看著她怔怔地望著自己,陸博濤欲伸手為她撥開垂落的一小捋髮絲,手卻在半途僵住了,然後訕訕地放下,狀似隨意地說:“這些話應該我來說才對。”
宋舞霞把他的動作看得分明,心中掠過一絲淡淡的失望,笑著點點頭,“那好,你來說吧,我聽著。”
陸博濤再次驚訝,沒料到她有這麼活潑的一面,錯愕了一下,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她們長得一模一樣,可她們是那麼的不同。很明顯,她根本不能適應當下的生活,她一點都不適合京城的複雜情勢。他想保護她,可是他能做的十分有限。
見陸博濤望著自己卻不說話,宋舞霞以為他又在透過自己的外貌想象情人的模樣。雖然自認沒法和宋清霜比,但她一點都不喜歡成為替代品。
“快說啊,我等著呢!”她索性站起身坐到了他身旁。她明知自己的行為不合規矩,甚至會被他認為自己不知廉恥。不懂檢點,但她已經不在乎了。
陸博濤一向是溫文守禮的,即便與宋清霜的交往,兩人也是發乎情止乎禮。綠石山下,他思念宋清霜,可直至魯蒼南點了她的昏睡穴,他才敢靠近她。突然間,她居然就這樣坦然地挨著他坐下了。碧琰山莊中他受傷的時候,駙馬府的小院內兩人獨處時,她的很多舉止都在挑戰禮教的底線,可他居然並不反感。
雖然心裡並不厭惡,但他的身體還是下意識往後傾了一點點,略帶不安地說:“你希望我說什麼?”
他不經意的舉動讓宋舞霞有些受傷,覺得自己被排斥了。她微微往邊上挪了挪,調侃道:“我得罪了太后,以後的日子可能更難過了,作為朋友,你不安慰我幾句嗎?”
“朋友?”陸博濤看著她悄悄拉開兩人間的距離,疑惑地重複。在他所受的教育中,男女是不能做朋友的。他們是朋友嗎?不是朋友又是什麼?
他覺得很混亂,不懂自己為什麼大費周章地安排這場會面。宋清霜是高高在上的,他們談詩論文、博古論經,與她在一起,他彷彿看到了另一個自己,他從沒遇過那麼聰慧,那麼善解人意的女子。
眼前的宋舞霞雖然與宋清霜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