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0部分

不知怎地一陣氣苦,竟掉出淚來。

“你渾蛋……有毛病,你、你……渾蛋……有毛病……”小嘴喃喃罵著,反反覆覆就幾個詞兒,倒不罵他“淫賊”了。只是為什麼要罵他,帶弟也鬧不清楚,就覺得自己會掉淚,全是教他惹出來的。

“唉唉,帶弟,親親,我心愛的,我最最心愛的,你別哭……是我不好,我、我只是想看看你,聽聽你的聲音,想聞聞你身上的香氣,我不會對你怎麼樣,一會兒我就送你回去,你別哭、別哭了——唉,你一哭,我心神都亂了,拜託你別哭了……”李游龍真想拿頭去撞牆,他可以面對發脾氣的帶弟、板著俏臉的帶弟、舞弄雙刀想砍翻他的帶弟,可是當帶弟哭成淚人兒,他手腳卻都不知該擺在哪裡,搔頭搓掌、抓耳朵抹鼻子,急得不得了。

“你恢復正常好不好?我一定會解開你腰間麻穴,你不用費力氣扮柔弱,和我虛與委蛇的,我這個人沒什麼好處,但說過的話一定會做到,我承諾待會兒送你回去,就一定會送你回去,你別哭了,這麼硬擠眼淚很累人哪。”他想,她該是擔憂再被他劫走,才教自己哭成這個樣子,想讓他心軟,放她離去。但……但他對她永遠是狠不下心腸的,她真的沒必要哭泣,唉……這麼,只是累了雙方。

他說這些話是以打商量的口吻,甚至是又求又哄的。帶弟運氣想撐起上身,無奈四肢痠軟,輕呼一聲,身子抬到半途又軟了下去。李游龍嘴角都破了,卻渾不知疼似的,只緊張地扶起她,揉著她的背。他一點痛感都沒有嗎?她快被他氣昏了。帶弟埋在他懷裡喘息,眼睫輕合,感受他掌心溫柔的勁道,一顆心浮揚了起來,曠野上夜風清冷,她覺得好熱、好熱、好熱……

一會兒,他落寞地長嘆,“我還是帶你回去吧。”雙臂打算將她橫抱起來。

“李游龍!”帶弟忽地揚聲,吸吸鼻子,故作堅強地道:“你先、先把人家的穴道解開啦!”是月太朦朧、星空太美嗎?她竟不太願意就這麼回客棧,總要……總要問清楚一些事,她胡里胡塗被抱來這兒也就算了,總不能又胡里胡塗被抱了回去。

李游龍本已抱她立起身子,欲喚來駿馬,聽到她的要求,動作一頓,垂首深切地望住她,似斟酌再三,他終於瀟灑甩頭,朗聲道:

“好吧,你想親手打我出氣就打吧,也不在乎多些傷痕了。”他沒頭沒腦地道,復又放下懷中姑娘,指尖在她腰間一掐,瞬間解開她的麻穴。

帶弟輕哼了哼,自動掀開毛毯,雙手相互搓揉幫助氣血暢通,她瞪住他,卻惡人先告狀地道:“做什麼瞪住我!”

“我、我我……”他仍是瞪著,扯出一句:“你打吧。”

帶弟稍稍一愣。“我幹什麼打你?”

“你的鴛鴦刀掉在客棧了,要不,你倒可掄刀砍了我,帶弟……你真的很討厭我吧?”最後的問句並非問句,純粹是心底自然而然的抒發。

聞言,帶弟身軀緊緊一顫,瞧著他陰鬱的、帶著壓抑不住的熱情的面容,她發覺自己好似很可惡,能主宰這男子的悲喜,卻固執地想折磨他。

搖搖頭,搖搖頭,除了搖頭,她真不知如何表達意念。

她真的討厭他嗎?!剛開始或許是,不僅是討厭,而是恨死了他。

可現下他這麼問出,眉眼憂鬱,語氣暗啞黯然,在在觸動她的心絃,教她不住、不住地思索……若她真厭惡他,為何分離這一年多的日子,自己總惦著他胸央上的那一抹刀痕?為何在夜闌人靜之際,偏無法安睡,迷迷糊糊地,等回過意識,才知自己又去揭開一隻小小木盒,瞧痴了裡頭兩條銀鏈長生鎖?她想著、念著、不能忘懷的……

她還能厭惡他嗎?!氣苦酸澀之情湧上心頭,她眸中又聚淚水,這一夜所流的珠淚,比她活了十九個年頭加起來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