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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沒耳聾,你聲量壓低點可好?你不想一大早就把桃花酒館的客人全嚇跑了吧!」環看周遭,清早來酒館用膳、打酒的人全停下動作,看向這邊來了,連站在櫃檯忙著的竇嫣繯也用美眸瞄了一瞄。

風琉忍下氣,放在桌上的手掌握成拳再放鬆,如此來回了幾次,他依舊瞪著三娘,重新宣告,「我不能帶你同行。」

他怎麼能讓她跟在身邊?當初若不是嘯虎堡老堡主出手相救,他和嫣繯早夭折於賊徒刀下。他和嫣繯一身的血海深仇未報,風揚鏢局十三條人命無法安息,不殺那名叛徒用他的血祭墳,他枉為風家子孫!

三娘粉臉沉了下來。「你一定得帶我走。別忘了那個賭誓,你做不到一言九鼎,那時便不該隨口胡說。」

他自掘陷阱,掙扎著無法脫身,「那時我不知道落水的是你。」

「如果知道是我,你就不準備下水救人了?」

「不無可能。」他回答得乾脆,卻氣煞了三娘。

三娘怒極反笑,清亮的眼瞳閃著光華,深深作了呼吸才緩緩地道:「這些事都不重要了。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信守賭誓,二是做個出爾反爾的小人。」

她的態度好認真好嚴肅,似乎風琉作下的決定將對她影響深刻。

沉吟了片刻,風琉擰起兩道濃眉,忍耐地說:「傷天害理、有違道義之事恕不奉陪,其餘的要求,除了帶你一道兒走以外,我任何事都肯為你做。」

「任何事?包括生命?」

「嗯。包括生命。」他回答得毫不遲疑。

他是不是又陷入了一個無可逃脫的井中,讓眼前的女子用言語圈套了起來?他是怎麼了?竟然草率行事,將生死交由她支使?他的命是嘯虎堡的,是留著報血海深仇的,如今讓她攪和了進來,是對還是錯?「風某不是言而無信之人。」他沉聲說。

「是不是還不知道呢。」秀麗的面容和緩下來,她雙目中掠過不知名的東西,溼潤了視線;她急急地端起桌上的清粥啜了小口掩飾著,「希望公子守得住承諾。請放心,我絕不要公子做壞事,要公子自殘。你的命,我會好好保管著。」

「我自己會離開,不麻煩你了。」若他堅決不願帶她同行,她也不想勉強。

換來他一句「以命相許」,她心裡感動,已經夠了。

風琉聽不出她是怒是喜,放下手中碗筷,口氣和神情鄭重,「同我一起,難免會遇上刀光血影,屆時,恐怕無法保你安全無虞。我有我的難言之隱,待解決了是非恩怨,風某再來拜訪姑娘,到了那時,若姑娘要我一條賤命,那又何妨。」他說得十分平靜,眼瞳深邃如淵,雙頰略微凹陷。不發怒時,他看起來深靜沉默。

心裡某根弦輕輕顫動,三娘找不到任何話可說。十九年的歲月裡,她從未有過心律不整的現象,難道才假裝體弱,就真正生起病來了嗎?兩人之間默然了一會兒,才聽風琉啟口,「我送你回去……你身染病疾,氣虛體弱,絕不能讓你獨自離開。」

三娘輕應一聲,有些心不在焉。酒館裡人來人往地嘈雜著,那些聲浪自顧飄蕩,落不進他們兩人所成的一方天地,而一股奇異的暗流就在他們之間流竄……彷佛感覺到了,風琉猛然甩了甩頭,以口就碗喝下一大口粥,也不覺得燙舌。

「快吃吧!喝了冷粥會鬧胃疼的。」他交代著,低頭又囫圇用膳。

他簡直是莫名其妙!她不跟來,他該覺得鬆了口氣才是,為何卻感到心頭甸甸的壓著?若答應她的要求,他會讓她捲入自己的戰爭中,會害死她的。

心亂如麻就是這種感覺嗎?他從未有過。

低低詛咒了一句,他試著把那種感覺拋到腦後,遠遠的,別來煩他。

「三娘子,三娘子!真是你啊!」門外頭酒旗隨風飄揚,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