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倒比母女的性子還相似,昔緣看她去意已決,只不知那亦塵是什麼人物,又問:“他若真是呢?”
“走一步看一步,反正,離了玉家我又不是不能活。”
正沒好氣,晴風說話傷人,不留情面,卻不是真無情。只是她不知,李靈均當真安排了人查亦塵,這一查又知道了若影同亦塵的關係,素日見晴風待若影不同,此刻恰好對上了,也更加信了晴風的話。便把自己的體己錢拿出來一些交給惠兒,讓她給了晴風,也好讓他們日後有個過日子的小本兒。此是後話。
昔緣晴風二人剛睡沉穩,便聽得人聲吵嚷。
☆、鄭老太出殯路清靜 梅姨娘病死少人知
原是到了起靈的時辰了。
儀隊浩浩蕩蕩往城外走去,只是路上僅有幾個無官無職的世交搭棚路祭,其中有沈家,玉之仕同沈孝慈略敘了幾句,又見了沈家公子沈知愈鬱雲蘇。朝中為官的卻無一人來祭。玉之仕心下不忿,最念著舊情的竟然是隻有沈家,他卻不知,別人避他不及,哪裡還會來給他玉家連個正主子都不是的老太太來祭奠。
這事情辦得是鑼鼓喧天開首,雅雀無聲收尾。
鄭氏喪葬之事處理妥帖,又過了七七,香怡便來到李靈均這裡問老太太房中的丫頭、小廝們的去處。李靈均想了想說道:“少爺大了,越大跟前越離不了人照應,撥兩個小廝過去跟著陪學,其他的暫跟了老爺;丫頭們願意回家的回家,不願回的一房分一個便是。”
香怡應了話卻站在原處不動,欲言又止,惠兒都看在眼裡,香怡自己的親爹親孃早不知去了哪裡,跟了老太太這麼些年,當閨女似的待著,去了哪個房裡當丫頭都委屈,李靈均又不喜人多,原沒打算再往這裡添丫頭的,香怡自己不知如何開口。惠兒便拉了香怡過來說道:“我也沒個姐姐妹妹的,香怡這丫頭跟我有緣,總覺著跟自己妹妹似的,太太最疼惠兒,就把香怡安排在咱們房裡吧。”李靈均想,昔緣跟前倒是缺一個好丫頭,香怡倒是個好孩子,便應了惠兒說:“你倒會挑人,即便你不說我也不捨得把香怡給了別的房裡。”香怡聽了這才謝過李靈均這才歡歡喜喜地出去了。
李靈均忽又想起一事,叫來惠兒說道:“如今梅姨娘身子不好,往他們房裡多添個丫頭、小廝,你且去告訴香怡一聲。”惠兒應了便去追香怡,不多時卻見她又慌慌張張一路小跑地回來了。
“梅姨娘,梅姨娘她”惠兒嚥了一口唾沫,急得李靈均直問:“怎樣?你倒是快說。”惠兒這才說道:“梅姨娘她,沒了。”好好兒的怎麼說沒就沒了呢?雖然近些年梅姨娘神思倦怠,這幾日越發顯出痴呆之象來,但請郎中來瞧都說是沒什麼大礙,何至於突然喪命?李靈均呆了一陣子便同惠兒一同往梅姨娘院裡來,幾個丫頭都沒了主意,慌手慌腳的,隱兒在梅姨娘跟前,給梅姨娘換好了裝殮的衣服,正拿了眉筆給梅姨娘描眉,見李靈均進來便過來磕了頭說道:“還是太太好,記掛著我們姨娘,這半天了都沒個人來瞧,連棺材板子都沒影兒呢。隱兒先謝過太太。”
李靈均忙叫了個小廝吩咐道:“快去把老爺叫來。”小廝卻在那裡畏畏縮縮不動,隱兒回道:“我們若能請的動老爺早請來了,老爺在孫姨娘房裡呢。”原來隱兒早吩咐了一個小廝去叫玉之仕,玉之仕卻被孫姨娘絆住,孫姨娘正使性兒鬥嘴呢,小廝話沒說完就被罵了出來,半路上遇見惠兒才傳到李靈均這裡。
李靈均聽隱兒一說頓覺心頭一緊,流下兩行淚來,一日夫妻百日恩,可不是一句笑話嗎?掩袖拭乾了淚便讓惠兒去叫了管事過來安排採買棺木之事,便往孫姨娘院裡來。
大白天的,這沉煙樓卻是大門緊閉。惠兒上來叩了幾聲,裡面的丫頭也不管是誰,“咣噹”開了門頭也不抬,甩著臉子道:“若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