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再怎麼苦,一有閒錢就要拿回去接濟孤兒院,買點小孩兒的衣服,書本啊什麼。就是現在也一樣,你跟他也有段時日了,也明白,他有空就要回去。多少人長大了出了孤兒院拍拍屁股就走人了,立夏不一樣,他沒有怨恨,並且懂得感恩。”
薛濤停了一下,看著趙明瑄,只見他仍舊聚精會神地聽著自己訴說,“所以,我說,趙明瑄,你就行行好吧。立夏這傢伙,可經不起你窮折騰。你啊,就讓他過些好日子吧。”
趙明瑄皺眉,“雖然我趙明瑄做事,從來不向別人保證或者解釋什麼。我也不求你的理解之類的。但,我只把那天立夏跟我的對話再重複一次。”
趙明瑄盯著薛濤,吐字清晰地說道:“立夏說我玩得太大,他玩不起。我只說,我一定奉陪到底。”
語氣堅定不可奪,彷彿不是在向薛濤複述,而是再一次,向自己宣誓。
趙明瑄說這話的時候,琥珀一樣的眼睛,晶瑩剔透,而內裡卻蘊含了最尖銳的光輝。
薛濤嘆了口氣,搖搖頭,無奈道:“你們倆人,前世估計欠了什麼債。這輩子,居然這樣都能糾纏在一起。我不可否認,你對立夏很好。但這也不能彌補相對而言,立夏處於弱勢的地位。他確實玩不起。雖然你這人自大到剛才說做什麼事情都不向別人保證。但是不管結果如何,趙明瑄,你得保證,決不能傷害立夏。”
趙明瑄隨即十分自信地說:“這我根本也不用保證。因為,我一定會做到。”
薛濤不住地點點頭:“好好,我只言盡於此。立夏這人,這麼好,你但凡有點良心,也做不出傷害他的事情。”
說完喝完最後一口果汁,拿起警帽拍兩下,“娘地,跟你這種人說個話,就得約在這種又貴又破的地方。我走了。”
剛走幾步又回過頭來:“對了,哄哄小立夏,他準是因為那起交通事故跟你彆扭了吧。他這人,上大學自己都勉強吃飽,有時候還接濟他那個跟他差不了多少的舍友。總而言之,心軟得很,太過善良正直,你小子做事悠著點。”
說完,大步拐出了咖啡廳。
趙明瑄靜靜地在位子上坐了一會兒了。
他就坐在二樓的窗戶位置,透過全封閉的玻璃是人來人往的市中心,喧囂著彷彿頃刻間就可以塵土飛揚。路上的人,或行色匆匆,或眉開眼笑,又或者面無表情地從樓下路過。
有好看的,有平凡的,有衣著光鮮的,有灰頭土臉的。
每一個都比不上我的林立夏。
只是三天不見,我已經開始想念他靜默的眉眼,和不笑也微微翹起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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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林立夏還是跟趙明瑄冷戰著,當然林立夏自己認為是冷戰。趙明瑄可不這麼認為,他依舊是簡訊,電話堅持著。好像那天的爭執,立夏現在固執地不肯見面對趙明瑄而言根本沒有發生過。
林立夏當然知道,自己有點撞南牆了。這個世界上,殺人放火,打家劫舍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公平的事情也多,比如本來這一年以他的成績和工作水平應該要得到一個先進。不過自己無權無勢,名額被人頂替了。薛濤一直為自己抱不平,林立夏卻覺得沒有什麼。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如果人人討要公平正義,那整個世界肯定是要沸反盈天,天下大亂了。
可這次不一樣,先不說自己眼睜睜看著一場慘案發生,坐在救護車上時,那個年輕人掙扎吐血,最後眼睛大睜著呼呼喘氣死去。還是薛濤,在醫生斷定他死亡之後,幫他合上雙眼。死者父母哀憱到極致的表情,那是用言語無法描述的。
立夏的世界,一直都是善良的。無論對他人,還是自己。他從不抱怨,不自怨自艾,不憤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