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鏡中的女人,身上淡黃…色衣裳太大,從肩頭娓娓滑落,隱約露出底下兩朵紅白風景……竟然寸縷不著。連忙低頭檢視。
趙慎微動了動眼簾,被阿昭驚醒過來。見她慌亂,便啟口解釋:“朕抱了你出來。你這樣嬌瘦,在冷水中泡久了總歸是不好,更何況中了毒。”
那睡醒的聲音帶著磁性,很是好聽。
阿昭驀地一愣,中毒?
他見她容色訝然,以為到底還是年輕,乾淨得如同一張白紙。便又寬慰:“量輕,並不至於要你死。”
“皇上,您醒了。”老太監抱著拂塵在屏風外久候,聽見動靜便出聲。
趙慎命他進來。
張德福勾著老腰,見那啞婢竟然穿著聖上的貼身衣裳,不免多看一眼。
趙慎卻不願阿昭這幅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模樣被旁人多看,蹙著眉頭問什麼事。
張德福連忙收斂心神,畢恭畢敬道:“東太后晨省唸經,小皇子不停哭,哄不住,叫把孩子抱回來。”
“嚶嚶……麻、麻……”身後果然傳來幼兒稚嫩的低泣,應該是哭了很久,啞啞的,惹人心疼。
趙慎看了阿昭一眼。
阿昭連忙繞出屏風,將沁兒抱進懷裡。
沁兒撲過去,把小臉拱在阿昭的胸前,小短腿兒不停地蹭。阿昭親他,請求他原諒昨日的冷漠。
她對孩子的珍愛簡直和那個女人一模一樣。
趙慎長眸半睜半闔,眯眼看著阿昭的側影。這個啞婢,她就好像憑空降臨到自己的身邊,從前那麼多年,他都沒有注意過她的存在……這世間的夙緣也是奇怪,非要等到一定的時間,等到一個人去了另一個才會來。
趙慎對阿昭說:“這一回朕要你心甘情願,等你想好了再來找我。”
阿昭步子頓了一頓,抱著沁兒走出永樂宮。
才不過清晨卯時,那紅廊上並無幾多人影。冷風蕭蕭的,夾雜著雪水的溼氣。
阿昭抱著沁兒,這孩子哭了一夜,終於才在她的懷裡安心睡著。
老太監在前面走,半彎著噶瘦的背,不時回過頭來看她一眼。
——“老德子,老德子,快來玩騎駱駝!”五歲的阿昭扎著小雙鬟,穿得一身紅紅的,笑得像一朵花。
張德福把她駝起來,她真是調皮,一邊騎,一邊用雞毛撣子敲他屁股:“駕,駕!等我長大了,還叫你駝我的小公主!”
那時候的張德福還沒有這麼老,他伺候了太皇太后一輩子,末了又跟了新主子,他不管主子的好壞,反正他已經步入暮年。他的世界裡只剩下忠心。
——張德福回過頭來:“走啊,你這個啞巴,皇上對你也真是夠縱容……除了司徒娘娘,沒第二個。”
阿昭比著手勢說自己一個人回去,不要他送。
張德福就絮絮叨叨地走了。
“嗖——”阿昭才要邁步,忽然面前卻伸出來一隻匕首,寒光凜冽地從她脖子上橫過。
是一名蒙面的勁裝男子,穿一身黑。阿昭不認識,害怕不敢動。
“進去。”他冷冷地命令著,聲音很年輕,二十出頭。將阿昭抵進兩間廂房中間的陰影裡,那外面有柱子遮擋,旁人輕易看不見,然後便去下臉上的黑布。
劍眉深眸,鼻樑窄挺,面板小麥色,是個俊秀的年輕武士。
阿昭尚不及推搡,忽然就被他一把攬去了懷裡。他的衣裳上都是寒意,應該是在這裡等了一晚上。抱著阿昭,扣得那麼緊,身量沒有趙恪高,卻更加硬朗。
他說:“阿桐,原來你在這裡!韋伯死的時候,我去找人幫忙,回來你卻不見了。我到處找你,以為你被人拐去,怎麼也想不到你會進了宮!”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