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指天發誓,說一千個肯,一萬個願意,想嫁給傅陽,在戴茜這頭,只怕都會被她曲解的。
“嗯!你在家安心待嫁吧!”戴茜努力壓下心頭的火氣,溫言對戴悅說,“萬事都有姐姐呢,放心吧!”她說著拍拍戴悅的手背,道:“我那頭還有事,先回去了。大京果你自己留著吃,倒是要有好茶葉的話,記得留一兩匣子給姐姐。”
戴悅聽戴茜放緩了語氣,像是與她閒話家常一般,便抬起頭來,以為姐姐已經明白了她那點小心思,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說:“嗯,一定,阿姐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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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茜出來,卻沒有出戴家的大門,而是往自己原來的閨房去了。她的舊居,還原樣留著,因此理論上她可以隨時回來住著,以她目下在寶通的地位,戴家沒有人敢說個不字的。
只是她不喜歡回來住。她回想起當日自己出嫁之前,雖然不甘不情不願,但是多多少少還是懷抱著期待,與現在的戴悅一樣,一針一線地縫著嫁衣。只是過後的事情,便不堪回首,因此之前的期待,此刻回想起來,就覺得分外地愚蠢。
她的舊居是一座小小的院落,就在戴茜現在閨房的對面。此時已經很少有人來了,門卻沒有鎖著,顯然是還有人在時時打掃。
戴茜走到自己房中,她心緒不寧,便隨手帶上門,想一個人靜一靜。眼下,她真的很想這門親事給黃了,真的很想。
可是,這麼親事怎樣才能給黃了呢?
若是傅家上門的那日她在,自然可以在戴悅的庚帖上動點手腳,回頭下聘的時候,只要借說當日給的八字有問題,就可以藉口說兩家無緣,將這親事給吹了。可是那日,她竟連個訊息的影兒都沒得到。二妹那個傻妞兒,也不知道給自己送個信兒。戴茜輕嘆一口氣,又想,要是傅家下聘那日,能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也拿著妹妹的庚帖,兩家一起下聘,自己就有辦法,攛掇妹妹,棄了傅家。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戴茜自己就能寫戴悅的八字,甚至還能仿一仿。可問題是,這當兒,哪裡還有機會能找著什麼別家的好兒郎,適合妹妹的。
戴茜不禁深悔,自己沒有早點行動,在廣陵城中為妹妹尋摸一門好親。其實這也難怪她,此前好幾年,她都在徐家為自己的地位拼搏奮鬥,後來又成了寡居的身份,與廣陵城中的親友更是少了往來。眼下急切要為戴悅尋個人兒,戴茜絕對是兩眼一抹黑。
一時外面有人開啟了院門,兩雙腳步,輕輕地踏進戴茜的院子。戴茜從沉思中驚醒——是負責灑掃的僕婦進來了麼?
卻是一個男子的聲音輕輕地道:“興志少爺,在這裡說話……不太好吧,萬一被旁人聽了去……”
另一人便是戴興志了,很篤定地說:“這邊一向沒有人過來。不過灑掃的僕從旬末會來看一眼,戴家也就這裡清靜。沒人擾。對了,戴誠,你找人遞信給我,新鋪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先說話的那人是戴誠,戴茜很熟,原來算是她的人,戴茜出嫁之後就投在戴興志麾下。
“老太爺叫了二小姐去,問她學看賬學得怎樣,二小姐就答了幾句。結果老爺子就吩咐將新鋪的賬調上去看。被我想了個由頭。可以拖上一兩日。因此想向興志少爺拿個準話。是遞左本還是右本?”
“自然是右本——”戴興志嘆了口氣,道:“我本指望著老爺子能在二小姐出門子的時候陪兩間鋪子給她帶去,豈料老爺子竟然不肯。咱們之前一番綢繆,全都白費了。”
戴茜在屋裡。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她聽得懂戴興志的話,曉得左本是本虛賬,而右本才是實賬。只怕戴興志原來在那兩間新鋪上頭做了很多文章,專門弄了一本虛賬,自己則中飽私囊。如果這兩間鋪子做了戴悅的陪嫁,等戴悅一嫁了,賬上再多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