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部分

,就是找對了人。我就說霞翁會看人,再沒有錯的。噓,聽九娘唱了。”一桌子人屏聲靜氣,聽沈九娘幽幽嘆道:只圖舊夢重來,其奈新愁一段,尋思展轉,竟夜無眠。

吳菊人聽了兩句,有些兒閒悶,眼光不自覺地放在了杜麗娘的衣裙上,看了一會兒,輕聲道:“九孃的行頭是那處做的,花色這樣鮮活?我在外邊從沒見過。”

韋老爺晃了兩下頭,才抽空答道:“你問九孃的行頭?呵呵,都是霞翁的如夫人和女公子繡的,外面當然看不見。這可是真正的顧繡,如今有這個本事的,滿世界找不出十個人來。”

吳菊人暗讚自己眼光好,怪不得衣裙上的花葉隨著九孃的手法腳步隨轉光閃,像是活的一般。便又問道:“真正的顧繡?如今還有這個?我當是早就絕跡了。”

韋老爺伸出一根手指,在桌上輕敲了兩下,道:“霞翁的小夫人中有一位是松江丁佩的再傳弟子,自歸喬家,就將一身絕技傳給了女公子。”

吳菊人驚問道:“這松江丁佩就是道光年間著有《繡譜》的那位嗎?傳說她既精刺繡又通畫理,於顧繡是心知其妙而能言其所妙者。”

韋老爺看他一眼道:“賢契連這個也知?哦,你家現做著繡品買賣,對這個精通,原也不奇怪了。不錯,顧家後人設幔授徒,收有無數女弟子,以至後來以仿效者皆稱顧繡,市面上仿偽甚多,真品難覓,你們是應該留心的。我看貴寶號裡,有一幅真品顧繡乎?哈哈。”

()好看的txt電子書

吳菊人淡淡一笑道:“自然是不如喬老爺家的多了。顧繡多以名畫為本,杜麗娘身上的這件衣服上的梅花,不知描摩自哪位大師的畫兒?”

韋老爺笑道:“不是哪個名畫家的畫兒,乃是喬家女公子的丹青。”

吳菊人“哦”了一聲,沉思不語,再看九娘心迷眼軟,桃腮春情,低迴宛轉,不覺心中一動,貼在韋老爺耳邊問道:“喬家女公子芳齡幾何了?有了人家沒有?”

韋老爺眼睛只顧看著臺上,隨口答道:“總有十八了吧,怎好去問人家這個?估計是還沒有許人。噓,噓,聽這個。”心裡厭煩老有人在耳邊聒噪,將身子挪到另一邊,遠他遠點,痴痴地看著臺上的杜麗娘。

吳菊人也不氣惱,笑一笑坐正了身子,靜靜聽戲。

臺上那杜麗娘遲遲疑疑地嘆道:咳,尋來尋去,都不見了,牡丹亭,芍藥欄,怎生這般淒涼冷落。杳無人跡?好不傷心也!

待她唱完“少不得樓上花枝也則是照獨眠”,這上半天的戲唱完,喬家人排出盤碗酒盞,喬老爺換下戲裝,笑嘻嘻出來與客人勸酒。午間休息過後,又唱起戲來。

這老天也爭氣,前些時下了整月的雨,河水快漫上街道,誰知到了臨了,巴巴兒的就放了晴,春風拂面,柳絮綻眉,輕飄飄的隨風上下,進了這深宅高院,有幾片被杜麗娘的水袖牽住,便隨著她的身姿忽起忽落,沾衣惹帶,似解相思。

吳菊人本不是個愛聽戲的,但這天卻在喬家坐了整整一天。晚上掌起燈來,臺上仍演著,是請的外班在唱《牝賊》。散了戲,人靜燈暗,熱鬧了一天的喬家也歇下了,那天又淅淅瀝瀝地下

起牛毛細雨來,把個踩踏了一天的青磚拼花的院地子重又下得淨潤如洗。

漆黑的鎮子靜靜地傳出幾下吱嘰聲,不知是貓兒還是黃鼠狼捉住了老鼠在搶食,稍遠處鎮子外的燕山上寒光點點,不是鬼火,更非螢光,而是老狐帶著她的小狐獵食飽歸,狐眼碧目,冷冷地俯視著下面的人家。

第二章 閨嘆

第二章 閨嘆

喬家熱鬧了半個月後,客散人走,一家子人像是走了真氣,都懶散了,丫頭婆子們捶腰揉腳,廚子小廝們懶動懶做,守夜的呵欠連天,應門的無精打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