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老幼幾百人被繩子系在廊廡之下。晝夜呼嘯的寒風把他們吹得瑟瑟發抖。飲食有時給有時不給,給也給得極少,一個個被餓得半死不活;被褥當然是不會有的,困了就一家人擠在一起坐在地上打個盹。
連日來飢寒啼號之聲朝夕不絕,他們不敢指望能被釋放,只寄希望於皇帝能求一求金國二帥,哪怕是能把他們關在避風的地方,每天能給幾口熱水喝也好!但這已經是奢望了,皇帝現在也沒法管他們的死活…
而他們所欺叛的皇上 趙桓這幾天正忙於搜刮金銀絹帛。完顏粘罕已經讓使者給趙桓帶了話:如果不能如數交納金帛,那就縱兵下城,讓士兵自已去取。曾一恍如重生的京城百姓又陷入了一片恐慌,東京城裡的秩序又難以維持了。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趙桓和大臣們此時已經束手無策。趙桓連續三次下詔根括金銀,根括的意思可以理解為徹底搜刮,以戶部尚書梅執禮、開封府尹程抿、禮部侍郎安扶、工部侍郎陳知至充任東南西北四壁根括官。詔書上寫著:
“大金軍隊已攻破外城,但斂兵不下,保全大宋社稷,全活一城生靈,可謂恩德至厚。大金軍隊風餐露宿,久經勞苦,理當犒勞。何況今日京城公私一切財物,本就已是盡歸大金所有。京城官民應該竭盡全力,傾其所有犒賞金國大軍。現已將國家府庫財物獻于軍前,但深感數目太少,不敷支用。京城所有戚里權貴豪富之家均蒙大金再造之恩,從皇后開始,義當竭盡家財,不得稍有吝惜。現下令由開封府拘收財物,轉送大金軍前。有能率先竭盡錢財犒軍者,由開封府奏報,朝廷可賞給官爵;如有藏匿不交者,將致使本朝對大金失去信義,當以軍法處置。富貴之家如有隱匿錢財者,准許其奴婢告發…”
趙桓君臣對女真人是有求必應,卻都沒有識破其中的玄機,這一切都是宗翰正在實施的一個陰險縝密的計劃。宗翰深知條件要一個一個地提,如果他一次性讓趙桓斷絕外援、交出馬匹、交出兵器、交出糧食、交出府庫,那肯定會逼得趙桓起來拼個魚死網破。他每次提出一個條件,總是讓趙桓覺得只要咬咬牙答應了這最後一個條件,災難就會過去了。
所以趙桓一次次地妥協退讓。他害怕破壞了和議召回趙構,首先就自己斷絕了外援;現在又交出了馬匹,便沒有突圍的能力,成了名副其實的甕中之鱉;隨後交出了兵器,大大降低了巷戰的殺傷力;現在還交出了一部分糧食,很快東京城裡的軍民就會被飢餓徹底擊垮,喪失最後的反抗能力!
可 趙桓君臣還不知道,他們每一次的退讓得到的唯一結果就是下一次必須做更大的退讓,直到無路可退。 現在除了康王趙構以外,一切都已落入女真人的設計之中,一切都是按著宗翰預想的方向在發展,隨著水溫的升高,大宋這隻青蛙早晚被他煮熟!
第九十一章 康王趙構
曹輔奉命第二次出行千萬河北尋找康王趙構傳旨,他一直被金兵‘護送’到黃河邊,黃河那邊還是宋軍據守,金兵總算沒法繼續護送了才作罷。
曹輔已知道金兵遊騎正在四處偵測康王趙構的行蹤,所以渡過黃河後,曹輔又就近來到了曹州,從曹州守臣那裡得知趙構已收到第一份密詔,正在大名府等待河北兵馬前去會合。曹輔把密詔又交給了曹州守臣,讓他派人送給趙構,自己朝大名府反方向兜了幾天圈子,然後回去覆命。
回到女真軍前,曹輔只推說不知康王行蹤,回城覆命。女真人聞言,也不去理會他。原來女真人早就偵知趙桓在相州號召四方勤王,已是初具規模,知道不早動手誅除,終是心腹之患。於是派出精銳鐵騎,策劃了一出“雪夜襲相州”。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長途奔襲的這次軍事行動會大獲成功,哪知卻是“竹籃打水,空歡喜一場”。
而願在北京大名府,聞知此訊的趙構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