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老夫今年痴長七十,就託大稱你一聲賢侄了!”
顧劍南恭聲道:“這是應該的,晚輩年事甚輕……”說著,他突然想起直到現在為止,只顧著感謝對方,竟忘了請梅逸夫落坐,連忙歉然道:“老前輩,請坐。”
梅逸夫頷首坐下,道:“你也坐吧,老夫尚有許多事要與你談談。”
他見到顧劍南恭敬落坐,側首道:“大寶,你可以走了,老夫要與這位相公長談一番。”
傻大寶應聲道:“是,老爺子!”
說罷轉身離去,他才走了幾步,突然被顧劍南喚住,轉過身來,他詫異地道:“客官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顧劍南在傻大寶一轉身之時,突然想起了昨夜酒醉後曾聽到梅冷雪的聲音,當時他完全在昏迷之中,自己也不大清楚是否聽錯了。
所以他在一醒來之後曾為了怔怔地想了好一會,因為他曉得自己這三年來對梅冷雪魂牽夢縈,幾乎無一日不在想念著她。
故此,他實在分不清昨夜酒後所聽到的梅冷雪的聲音,究竟是不是一時的幻覺抑或是真的。
為了這個原故,他想要問一問傻大寶,到底昨夜是否有人比他更晚來此投宿,那人可能便是梅冷雪。
可是他說一出口,立即便想到了此時旁邊還坐有別人,實在不方便就此詢問,而且,他也實在料想不到梅冷雪會如此湊巧的與他同住一個客棧。
他暗自忖道:“天下沒有如此湊巧之事,必定是我在醉中的幻想,否則便因背上的傷痛使得我神智失常所致……”意念飛快地一轉,他搖了搖頭,道:“沒什麼,我只是要你泡一壺茶來!”
傻大寶道:“小的馬上便把茶衝好送來,客官,你還有什麼吩咐?”
顧劍南笑了笑道:“走時,記得帶上房門。”
傻大寶傻傻的笑了笑,應聲走出房門,將門反手帶上。
梅逸夫看傻大寶離去,轉過頭來道:“這個夥計雖傻,辦起事來倒也不含糊。”
顧劍南頷首道:“人之智愚,雖然不盡相同,但是智者千慮往往必有一失,而愚者雖無思想,可是做事若都能腳踏實地,反而差錯很少……”他這句話似是感慨之言,梅逸夫頷首道:“賢侄之言頗為有理,老夫也常常在想,世上之人智愚不同,然而智者所為有時倒不好愚者,不知是何道理,今日一聽賢侄之言,頓使老夫茅塞為之頓開……”顧劍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晚輩的謬論,尚請老前輩多多指正為是……”梅逸夫肅然道:“不!賢侄之言,頗多驚奇之講,老夫相信你必是富於思想勇於負責之人,老夫對於飽學之士一向尊敬,更何況是如賢侄這樣的具大智慧之人……”顧劍南一聽梅逸夫如此推許自己,不禁更加不好意思起來,他訕訕地道:“老前輩如此稱許晚輩,真使晚輩為之汗顏,實在說來,晚輩學識經驗全皆微不足道,確實不是如老前輩您所想像……”梅逸夫搖搖頭道:“賢侄你不必過份謙虛,老夫曾聽大寶說過你對他所言及的人皆而平等之言,當時老夫頗為不解,後來細細一想,頓覺其中含有頗深之哲理,非尋常人所能夠想得到的!因而老夫頓思結納之心,以致無意中為賢侄醫好此傷……”顧劍南記得昨晚是在經過長途跋涉之後,一時不知被什麼靈感所激動,使自己對傻大寶說出那一番話來。
此刻仔細回想起來,那靈感真個有如雪泥鴻爪,雨後彩虹,事先毫無跡像,事後也無從尋覓。
他笑了笑,道:“晚輩言論大膽,信口而出,全然未顧及環境與情勢,幸而未被官府之人聽到,否則此刻必然身陷囹圄……”他說到這裡話聲一頓,目光望著梅逸夫,暗自忖思道:“這個老者頗為威嚴,說不定便是官府中人,我這麼大膽的說話,豈不……”意念尚未掠過腦際,梅逸夫竟似已看穿他的心事,微微一笑,道:“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