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這許多人都湧去了,你當真要如此,那豈不是虧空了?”
顧早笑道:“娘,開了張的當日,就只怕冷冷清清沒人上門,人家願意過來也是給了面子願意抬我,不過一晚,便是全都白白送了也吃不垮塌,何況那面還是照半價收的?”
方氏聽了,這才閉了嘴不語。
卻說第二日,除了進學去的青武,方氏、三姐和柳棗三個都是精神抖擻眼巴巴等著天黑,只顧早忙著一人和麵並熬製那澆面的湯料。好容易捱到了申時中,東西都早已是收拾到了太平車上放置妥當了,方氏這卻才扯住了顧早,有些不放心地問道:“二姐,這木牌子上的面,瞧著各色各樣閃花了眼,你當真都會揉做?”
顧早笑而不答,只是和三姐柳棗一道推了那太平車,方氏獨個推了爐灶並一些柴火,一起出了門。 等到了那州橋夜市,邊上的各色食攤也是已經紛紛開始搭爐起灶了,見到顧早一家將東西都停在了最裡面,便是已經知道了原來這便是接過了那田寡婦水飯攤的一家人。京里民風豪俠,人大多熱心,雖是陌生,卻也都紛紛過來招呼,又見她一家沒個男人,也有自己設好了攤子過來幫忙的,一陣手忙腳亂,桌椅在攤子前的空地上擺了兩三張,爐裡起了火,案板架了起來,那預先燒好的幾鍋子湯料也在一邊新添的幾個小煤爐上熱了起來;那幾斛子清水則是從專門給這些個食檔送水的車上買的,一斛不過七八錢。
顧早環顧一圈,見終是都打點妥當了,她自己也是包了頭髮,圍了裙兜,只等客人上門了。
等天色暗了下來,這夜市的街道上便是人來人往漸漸熱鬧了起來。周遭各攤那賣鴨頭、肚肺、鶉兔、鳩鴿野味、湯骨頭、胡餅等各色茶飯的都燃起了明杖燭火,顧早家的攤子也點了明晃晃幾根孩童手臂粗的油燭,卻也是映得一片亮堂堂。
那些街坊和西街夜市的一些老客果然是個熱心的,沒多久,便是陸陸續續地尋過來了好幾撥,卻是都圍在了顧早懸掛在攤子前面橫杆上的一塊塊木牌子前看了起來,其中一人便笑問道:“蘿蔔西施做面,我們自是要嘗一碗的,只是老大的字不識一籮筐,也不知道你這都有些什麼面?”
不待顧早回答,那邊上另一個稍微識得幾個字的便已是依次大聲念道:“五香面、八珍面、冷燒面、素面、水滑扯麵、寬面、煨肉面、裙帶面、鏖面……”
不待那人唸完,方才那發問的便忍不住道:“蘿蔔西施,這五香八珍的,卻是第一次聽到,有個什麼花頭?”
顧早笑著對眾人道:“這兩種卻是我的招牌面了。麵食大抵都是以油、鹽、醬、醋等佐料入於麵湯,湯有味而面無味。我這五香面卻是用椒末、芝麻屑二物拌入乾粉,以醬、醋及煮蝦的鮮汁三物傾倒一處,充拌乾麵之水;那八珍,乃是雞、魚、肉三物之肉晾乾,與筍片、芝麻、花椒、香蕃四物,共磨細末,與鮮汁共為八珍,加醬醋和麵而成,此兩種面都是拌得極勻,擀得極薄,切得極細,然後入滾水下之,則味盡在面中,再憑了個人喜好澆了慢熬而成的雞汁、羊湯、或用鮮天花、鮮菌、蘑菇、蒿熬成的清湯,再配幾根我家自制的酸醃菜,便可以細細咀嚼了。”
顧早話未說完,那圍了聽的一幫子街坊老客嘴裡便已是泛出了唾液,當下便紛紛搶了位子坐定,叫了各自中意的湯料面。顧早吩咐了方氏架起了火來燒水,自己便到了那案板前將那早已揉搓好的麵糰擀了,再細細切成條。眾人見她手法竟是飛快,出來的面轉眼已是成堆,抖開了一條條粗細勻稱,都已經先喝起了彩。待那淋了各色湯汁澆頭的面上了桌,又每人送了碟醃的蘿蔔,竟是隻聽見了西里呼嚕一片的吃麵聲,到最後竟是連那湯汁都喝了個光。
路過的見這新開的麵攤幾張桌子上滿登登坐滿了人,無不滿口子的稱讚,鼻子裡聞到了那一股子的湯香,又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