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毛筆一頓,紙上暈開一滴墨,他把毛筆擱置在筆架上,抬頭吩咐:“安排下去,動手吧。”
老管家仍有顧慮:“先生,那二少爺那邊可怎麼交代好?”看得出來二少爺有多重視那位。
滕霄雲坐下,自己斟了一杯茶,不急不緩道:“貨被手底下人私吞了,陸啟山沒拿到想要的,試圖撕票,時瑾與他兩敗俱傷,陸家又出了內賊,趁亂殺了陸啟山,坐收漁翁。”
想來,這真真假假的證據都布好了,就等二少爺去查了。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老管家有一事不明:“先生,您為何非殺姜九笙不可?”
就事論事,殺姜九笙,實在不易,殺她便意味著時瑾也留不得,不然,被時瑾報復反咬就麻煩了。
滕霄雲飲茶,垂眸蓋住了矍鑠的目光:“她去過平房下面的地窖了。”
那個地窖,是滕家的禁地。
老管家十分詫異:“她怎麼知道密碼?”那個地方,沒有密碼,絕對進不去。
“滕茗連這個都告訴她,我還能留她?”
一場年輕人的風花雪月,掀了一場腥風血雨,秦家,不就是血淋淋的例子,他怎能讓滕家再重蹈覆轍。
老管家聞言沉默了片刻,不無擔憂:“二少爺這次是動了真格了,要是人沒了,指不定他會做什麼。”
那位,別看斯斯文文的,骨子裡,也是隻野獸,咬住了,不撕下一塊血肉,他是絕不會鬆口的。
滕霄雲用茶蓋拂開杯中浮起的茶葉,老僧入定胸有成竹:“他會報復,而第一個,就是陸家。”
正好,他早想把陸氏納入滕家的版圖了。
敢情,這一環還套了一環,老管家更是憂心忡忡了:“先生,您要不要再想想?”他就怕做得太絕,讓這父子二人離了心,可別反目了。
滕霄雲已有不悅,態度堅決:“動手吧。”
誒!
老管家無聲嘆息,轉身去吩咐門口的人:“可以開始了。”
剛下完命令,手機便響了。
接完,老管家又折回了書房:“先生,您的電話。”
滕霄雲正在研墨:“誰打來的?”
“秦家六少。”
他動作一頓,接了手機放到耳邊。
時瑾的聲音冷得利索:“立刻停手。”他語速快,卻不慌不急,“不然,你兒子就要被炸得粉身碎骨了。”
砰!
電話那邊,爆炸聲震耳欲聾。
滕霄雲愣了一個須臾,慌忙道:“先停下。”
門口遠端操控爆炸的那人,停了動作,電話聽筒,爆炸聲也隨即戛然而止。
不知時瑾玩什麼花樣,滕霄雲狐疑,警覺地試探:“你的緩兵之計?”
時瑾嗓音淡淡的,江邊風大,飄著:“監控,在看?”
他竟知道!
滕霄雲便點開了監控,影片裡,時瑾拿著手機,對鏡頭揮一揮手,便又將手機放到耳邊,他慢條斯理懶倦得隨意:“先去查檢視,你兒子在哪。”
他不僅知道,監控、炸彈,還知道滕茗被滕家攔下了。
滕霄雲心頭不安,立馬示意老管家,他會意,出去查問,不到片刻就回來了,神色慌張:“先生,二少爺他被截走了。”
好個秦六少!
滕霄雲神色崩了,聲調拔高:“你把滕茗弄到哪去了?”
影片裡,時瑾拽了拽手上的繩子,陸家四人在前,往後,繩子尾端被拉出來,最後面還綁著個人,正是滕茗。
老管家心下明瞭,這炸彈,炸不得了。
滕霄雲把墨碇重重摔下:“什麼時候察覺的?”
他語調悠悠,有些自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