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很有特點,《西遊記》裡對這條河曾有過誇大的描寫,說什麼:“八百流少界,三千弱水深。鵝毛飄不起,蘆花定底沉。”其實這條河並不大,最寬處的江面也不過十丈左右寬,鵝毛和蘆花浮在水面當然也不會沉的,不過行舟則的確是比在別的河流艱難,一條小船,兩名舟子用力劃,渡過七八丈寬的河面也得花一枝香時刻。有人說河底有一道看不見的暗流洄旋;也有人說是因為河中含有某種礦物,以致水質不同,變成了密度較大的“重水”。楊炎久聞其名,今日方得親身經歷。
小舟緩緩前行,楊炎心裡想道:“這條弱水,果然真是稀奇,有趣。”他想幫忙舟子划船,但他不通水性,只怕越弄越糟,不敢輕視。
船到中流,忽見另外一條小船,船上兩個乘客都是他認識的,年輕較大那個約有五十左右,他認得是天山派輩份最尊的長老鍾展的徒弟,名叫李務實。李務實人如其名,為人沉實幹練,有人說他的武功不在天山四大弟子之下,只因不喜出風頭,是以姓名不為外間所知。另一個年紀較輕的中年人則是石天行的弟子,名叫陸敢當,和李務實剛好相反,為人飛揚跋扈,倒是和他的師弟石清泉脾氣相同。
楊炎心裡想道:“我割了他師弟的舌頭,又曾打了他的師父一頓,可別要讓他認出來。”其實即使楊炎坐在陸敢當對面,只怕他也未必認得出來。要知楊炎離開天山之時還是個小孩子,經過了八年,相貌早已大異從前。但對中年人來說,七八年的時間,相貌根本就不會有什麼變化。
陸敢當此時正在做著楊炎剛才想做的事。他拿起一支槳替舟子划船。李三務實一皺眉頭,說道:“你省點氣力吧,咱們又不是急於渡河。”他並不是可惜師侄浪費氣力,而已是不想他在人前賣弄本領。
陸敢當笑道:“早點進城不好嗎?佛經說:弱水三千,我自一葦而渡,不知是否指這裡的弱水。我沒有一葦渡江的本領,見識見識這條弱水的特別之處又有何妨?”他不聽師叔的話,劃得更加用勁。
忽聽得櫓聲咿啞,一條較大的烏篷船越過楊炎前頭,似乎是想追上陸敢當那條小船。船上三個客人,其中兩個中年漢子面貌相似,一看就知是同胞兄弟,另外一個年紹較大的魁梧漢子,兩邊太陽穴墳起,顯然是正在練著一種甚為霸道內功的高手。
那兩兄弟似乎也是嫌船行得慢,一個搖櫓,一個划槳,替代舟子駛船。
其中一個低聲說道:“大哥,你幫幫眼。前面那人似乎是天山派的陸敢當。”
老大說道:“不錯,另外一人是他的師叔李務實。”
那魁梧漢子問道:“你們和李務實、陸敢當是熟識的朋友嗎?”
老二說道:“我們和陸敢當見過一兩次面,談不上是熟朋友。至於李務實則僅是一面之緣,卻沒和他說過話的。”
那魁梧漢子道:“難得在此相遇,不妨上去攀交攀交。”
老大眉頭一皺說道:“陸敢當自視甚高,我,我有點……”底下的話沒說下去,但意思卻是明白的,他是有點討厭陸敢當,也怕陸敢當誤會他們是想巴結。
他們這條烏篷船和楊炎這條船距離較近,低聲談話,楊炎也聽得清清楚楚,但卻不知陸敢當聽見沒有,只見他頭也不回,劃得更加快了。不過,由於是在“弱水”行舟,劃得多快,也不過是和普通的舟子在一般的河流上劃舟的速度一樣。
那魁梧漢子說話的聲音更小了:“你們崆峒派自從丹丘生接任掌門之後,不是和天山派很有交情的嗎?”
老二哼了一聲說道:“那是丹丘生的事情,可與我們無關。哼,他的弟子是天山派的記名弟子,天山派的人對他當然是尊敬的。但咱們可不想沾這個光。”他直呼掌門人之名,實是大為不敬。原來這兩個人乃是崆峒派前任掌門洞真子的徒弟,洞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