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來,吳節竟然寫了一萬字。
這一整天,嘉靖並未出現,讓吳節有些小小的失望。
不過,據在旁邊幫忙校對謄錄的太監說,真君一直在靜室裡煉氣,不得閒。不過,他老人家吩咐過,這邊稿子若是寫好,立即呈過去。
到第二天,嘉靖總算過來了。不過,也只在吳節身邊呆了片刻,看了一眼稿子,然後轉身走了,從頭到尾也沒說一句話。
如此又過了五日,嘉靖依舊是那張死人臉,基本不同吳節交流。
倒是黃錦每天都來shi侯嘉靖皇帝,一有空就跑吳節這裡來看看稿子,然後同他聊幾句學問。
透過與黃錦的閒聊,吳節也不是沒有收穫,至少對明朝政府如何運作,和衙門與衙門之間的明規則和潛規則mo了個門清。
同這老頭說話,倒有些意思,算是生活中的一點小小樂趣吧。
這一日,吳節依舊寫完稿子,坐在書屋裡悠閒地喝著茶。按照往日的情形,這時辰正是黃錦得閒之時,應該過來找自己聊天了。
可進來的卻是嘉靖,身邊也沒其他太監陪著。
吳節裝著不知道他身份的樣子,欠了欠身子:“見過仙長。”
嘉靖一張臉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吳節,好象馬上就要鄉試了,聽人說你好象沒有做任何準備?”
“不需要做準備,上了考場,看了題目,提筆作就是。”吳節隨口回答。
嘉靖嘴角一翹,死人臉生動起來:“你倒是有信心。對了,本真君今日來是想問你一件事情。”
“真君且說。”
嘉靖:“你的稿子我已經看到第十七回大觀園試才題對額榮國府乒省慶元宵。”
吳節微一思索,有些吃怕:“我寫這麼多了。”
嘉靖不覺得宛爾:“你寫得實在太快,看得人酣暢淋漓。對了,本真君看你書中大觀院中的楹聯作得不錯,可是你寫的,還是借用用了他人所作?”
吳節大言不慚地點了點頭:“自然是吳節所作。”
“好,作得真的很好!”嘉靖讚了一聲:“尤其是“寶鼎茶閒煙尚綠,幽窗棋罷指猶涼,一句。那種閒情逸致之情態,似映入眼簾。深得我心。世人為名為利,終日忙碌,如本真君這般,雖然一心追求長生,卻依舊有羈絆無法剪斷。真想想,如你這句詩意,自在隨意,那才是神仙光景。”
吳節微微一笑:“其實,勞碌也罷,閒適也罷,只需受得心頭空靈,日日都是神仙境界。所謂春百紅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閒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嘉靖目光中突然有異彩閃爍:“大有玄理,想來吳節你對道學也頗有研究吧?”
吳節擺頭:“倒沒什麼認識,以前小時候隨母親讀過幾本佛經,有些感悟罷了。其實,無論是禪也好道也罷,歸根結底不過是我們對這世間萬物的一種認識。我思我想,故我存在。任何人,任何教派宗門的修行,其實都是一樣。先是認識世界,掌握這個世界的執行規律。
然後超脫出來,從無到有,然後歸之於無。悟到了,才得大自在。”
說罷,吳節隨口唸道:“證得身形是鶴形,千株松下兩函經。我來問道無餘話,雲在青天水在瓶!”
“好一個雲在青天水在瓶。”嘉靖身體一震“卻讓本真君道心動搖心魔來襲,罷,今日就到這裡。且去靜室打坐調息。”
說完,一揮厚重的棉襖袖口,徑直出門。
吳節心中得意,知道自己這一番話正中嘉靖心意,算是已經在皇帝面前混了個臉熟。
他心中一動,若是能簡在帝心,或許集找個機會替唐小姐求個情。
又過了一個時辰,黃錦一臉喜色的進來,也不廢話:“吳節,會寫青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