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人影,便自那一線無光之處,陡地縱起,大鷹翱翔般翩翩飄落。
這般身手,即是以輕功見長的方蛟看在眼裡,亦不禁為之暗自驚心。
眾目睽睽之下,來人身似巨鷹而盤,足下方沾地,緊接著第二次騰身而起,噗嚕嚕,衣袂飄風聲裡,已來到眼前。
一身黃色夏布長衫,腰繫束帶。高個頭,長臉,長眉之下的一雙眸子既細又長,更似灼灼有神,映襯著色作古銅的一身肌膚,望之氣勢軒昂。
朱允炆一面,方自認出來人,正是曾有一面之識的嶽天錫,俱不禁為之精神一振。
卻是狡黠詭異的方蛟,竟然在此一霎,乘著敵人身勢未定的一瞬,猝起發難。
“看打!”
嘴裡一聲喝叱。
隨著他身軀的向前一殺,“波”一股白煙冒處,打出了大顆硫磺彈丸。
前文亦曾交代,古廟太蒼,便是焚燬於這類烈火彈丸,自是厲害之極。
眼下這一彈,由於雙方的距離不遠,猝發而臨,更增無比兇險。
嶽天錫身勢未定,陡吃一驚“嘿”了一聲,隨著他身子的向後一仰,看似跌倒,其實不然,哧,長虹臥波般倒縱出丈許開外。
耳聽得“砰”的一聲大響,硫磺彈擊中石面,濺發起數十道飛焰流火。
陽光下,不過是數十道細細白煙,卻是嘗過味道的人,俱都不敢讓它沾身,深知其厲害非比一般。
嶽天錫那麼快的身勢,亦不能為之全免,眼看著一點飛星,濺落其身,不過是招著了點衣邊兒,“波”的一聲,頓為之燃燒起來。
一旁的嶽青綾,眼看著父親受難,驚得“呀”了一聲。
嶽天錫卻也見招於先,就地一個打滾,把衣上火撲滅。
卻在這時,敵人一面的方蛟,已自撲身向前,隨著他陡然下落之勢,一口軟劍已掣抽在手,銀光燦處,直認著嶽天錫身上就扎。
“爹,小心!”
一旁的嶽青綾驚叫一聲,抖手打出了暗器蛾眉針,直取向方蛟後頸。
“哧——”陽光下閃爍出一絲白光。
方蛟一式“怪蟒翻身”,劍勢輕揚“叮”格開了來犯的暗器,嶽天錫乃於此一瞬陡地挺身躍起,怒叱一聲:“無恥小人!”
話出,掌到。
恨極了對方卑鄙伎倆,嶽天錫來不及拔出身後兵刃,一式排形運掌,雙手齊胸霍地向外推出,發出了勢若狂濤的巨大掌力。
一任方蛟之陰損刁頑,面對著嶽天錫如此狂猛之勢,亦不敢輕率接招,一聲怪笑道:
“好!”身子一式倒躥,“呼”地飛身尋丈開外。
戰雲輕啟,卻是一發而收。
兩個人對面仁立,怒目以視,尤其是嶽天錫,一時大意,險些受害。面對著對方這個昔日的冤家對頭,其怒可知。
雖然如此,卻還有一份武林規矩。
“好厲害的烈火毒彈,足下原來慣以趁人之危,看來是不改舊習,失敬,失敬!”
一面拱手以抱,卻把長衣一角扳起來塞向腰間,右手乍翻,已把斜背在背上的一口弧形短劍取到手上。
兩句話看似持之以禮,卻是暗含譏諷,損得厲害,方蛟即使臉皮再厚,也不能置若無聞,一時間只臊得面紅耳赤。
這個人卻也有他一套啐面自乾的涵養功夫。
諦聽之下,只見他仰天發出了一聲怪笑,雙手拖劍一拱:“這不是嶽老哥麼?多年不見,老兄還不是一樣?舌槍唇劍,逼人得厲害,兄弟失禮,老哥你萬請勿怪,失禮、失禮!”
一邊說,一邊故示輕鬆地嘻嘻笑了起來。
嶽天錫正是深知這個人的厲害,決計不能掉以輕心。
“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