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會送上一晚熱騰騰的麵疙瘩,碗的下面還藏著一個蛋。新婚三年,她懷上了孩子,我為了讓她好生將養著,便和旁人一起去外地趕貨,卻沒有料到回來之後便只剩下了這麵攤和那罐骨灰。”老人想及此處時,面上便是一片傷痛,他眼底一面汪然,接著道:“之後的日子,就過的不那麼順心。我父母有意我重娶,只是鰥夫克妻的名號,使得這方圓沒人敢嫁給我。而我也樂得自在。這些年照樣是這樣過來的,只是最近幾年有些想不起她的面貌了,記性有些錯亂,有時煮麵時會忘記放鹽,連日子都會混淆。”
老人說著便說不下去了,他看著自己的手,不禁搖頭道:“姑娘,你說,我這副模樣下去了,老婆子會不會認不得我了。”他忽有笑道,“認不得也好,免得下輩子我又克她。”
音調極低,沒有埋怨,更沒有傷感。像是很平常的語調,可是穆楠卻覺得那人是極其的愛他的妻子。這些年來,一直苦守著這麵攤,這麼晚還在,不過是為了等著她妻子回來罷了。
“姑娘,夜深了,你該回去了。”老人緩緩的轉過身去,步履蹣跚,背影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穆楠心下替那人感到悲涼,卻有覺得本應該如此。
逝去了的簡單,活下來堅守的很難。可是,人不就是這樣麼,只有此時活著了,才會儲存著關於另一個人的念想。若是自己也去了,那麼這個世上還有誰會記得那個人的一切呢。
逝者已去,生者且生。
世間上的一切,不都是這樣存在著的嗎。
穆楠想通了後,便舉步離去,離去時那老人站在麵攤處。眼睛一直的盯著濃夜的深處,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夜,依舊漫長,心不涼,則有希望。
穆楠站在街上輕輕的走著,抬眼便看見屋頂之上,一縷青色的身影從高處落下。
那人赫然是跟隨而來的孟澤。
孟澤髮絲凌亂,氣息不穩,滿眼的焦慮在看清穆楠的時候終於放鬆下來。
她急得快要崩潰,才慢下一步,便不見了穆楠的身影。這京城初來乍到,且不說穆楠不熟路徑,便是闖入了其他的府邸也是一個麻煩。
孟澤在找尋不到時,甚至跑去了將軍府,只是將軍府防禦森嚴,孟澤近不的身。
於是她便滿京城的到處找,終於在此處找到了。
穆楠見孟澤如此狼狽的樣子,不禁覺得有些暖意。這世上雖說陌生,但至少還是有一些人會關心她,在意她。
一直以來,是她自己不願意接受這世界罷了。而今往後,或許她會更加的善待這世界,善待著這一切。
“孟澤,回去吧。”穆楠笑著將孟澤的頭髮細細理好,便飛身而上,往穆府遠去。
一邊還愣在原地的孟澤心裡滿是震驚,她不是沒有看過穆楠笑過。穆楠很少笑,但即便是笑也大多是冷笑,笑不及眼眸,涼意透心。
今夜的與眾不同,顯得有些……有些寵溺和關心。
倒更像是柳暗花明了一般。
“孟澤!”屋頂穆楠冷冷的喊到,樣子會又恢復到了以往的冷淡,散落的長髮在空中飛舞,秀美像是月下的仙人。
孟澤搖頭將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念想搖晃掉後,才定定的應道:“來了。”說著便飛身而上,與穆楠並肩而行。
“公子,需不需要查清那簫昇的來歷。”孟澤落下地,到了穆府了,忽然問道。
穆楠聞言,不由的定下了腳步。她冷冷的看著這滿園盛開的桃花,嘴角勾勒出一絲笑意,血液已然乾涸的雙手被舉起,她細細的磨蹭著枝頭的桃花,輕輕的道:“若是有緣,自會再見,何必勞苦查一個人的底細。再者,你我還未在京城站足,就不要多生事端。省些精力調查將軍府內的詳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