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他在猶豫不決著。
但是已然沒有了退路,他蟄伏在大晞長達三年之久,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北漠能逐鹿中原,問鼎天下嗎?
多年來的忍辱負重背井離鄉讓他習慣在官場上逢場作,在每一個大晞人眼裡,他是足智多謀而又冷靜自若的正四品官員兵部侍郎大人秦義之,所有人都是這樣認為的,他的目的不也是這樣的嗎?
然而事實真的如此嗎?他捫心自問。
虛情假意舞文弄墨久了之後,便會想要真心以對,哪怕只有一個人,哪怕是厭惡或者憎惡都行。他甚至想要大聲的對著所有人說:我是蘇越,北漠右將軍後裔。然而他不能夠,只能一日一日將所有的瘋狂和孤獨藏在心裡,一日一日陰鬱著。
然而終究還是讓他找到了那樣的一個人。
簫昇……便是那個特殊的人,縱使在友情破裂之後,縱使每次相見都是冷言冷語他都覺得足以。只有曾經真正重視過那段友誼,才會如此厭惡,如此憤恨吧。
“屬下……銘記於心,從未忘卻!”他聽見他微微顫抖的聲音,不是冬夜寒冷,不是懼怕,而是骨血裡的震顫與激烈。
莫達滿意的笑了笑,看著忠誠的下屬,發自內心的道:“那,去吧。”去完成呢最終需要完成的,七年之前的佈局,而今到了殺局的時刻。
書生的臉埋在了陰暗裡,他眸光發亮,撇去所有的顧慮和麵具,像是北漠黃沙中傲然的狼一樣。
☆、親吻
“不二說,你找我?”
江楓酒樓二樓的隔間裡,穆楠推開門後便看見簫昇靠在木牆邊。半個身子都倚靠在敞開的窗扉上,手指掐著瓷白細緻的杯盞,隨性而又靜默,他的身後漫天白雪飄灑散落,那是天地間最精妙絕倫的景象。
他似乎不曾注意到穆楠來了,只默默的盯著隔間內某一處精緻,眼也不眨的看著,任由身後漫天雪花飄散而來。
“不二說,你找我。”穆楠忍住出聲了,在她走進隔間時,在她走了幾步又退回到隔間入口時,輕輕的像是怕驚醒什麼一樣,低低的說道。
倚在窗扉上的人手指顫了顫,杯盞中無色的液體從傾斜的杯沿流了出來,淌在他手上以及深色的衣袖上。他毫無察覺的怔了怔,愣愣的看著站在入口處的穆楠。
沉默了半晌,他斂去了眼底的情緒,眼神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你來了啊。”
“嗯。”穆楠頓了頓,看著簫昇道,那一句“我想你了”在嘴裡唸了好多遍卻始終不曾說出來,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今日是你喬遷之喜,我本該到你府上祝賀的……”簫昇笑了笑,然而嘴角彎出的弧度卻讓穆楠感覺到孤寂和酸澀的意味。他頓了頓,笑意斂去了大半,只餘下嘴角處僵硬的弧度,話卻不再說下去了。
“去沒去這並無大礙,只要有那份心意就行。”穆楠好意替他解釋,“我看見了,看見總管公公找你了。”
簫昇笑了,注視在穆楠的視線裡有一種堅持和自嘲:“你真是這樣以為的?”
難得不是嗎?公公找你,不就是皇上找你嗎?新帝雖性子陰沉,卻也有勤政的美譽,將大臣叫道議政殿詳談到深夜也是常有的事情。
穆楠有些疑惑,她忽的覺得有些看不懂簫昇。
自從北疆戰場回來後,他們二人就一直沒有正正經經的見過面,每一次都是在朝堂上匆匆一瞥,下朝時她總是會發現那個頭髮花白的老公公會趕在所有人的前面攔下簫昇,兩人貼面交耳一陣,簫昇就會跟著老公公的身後,往著與眾人相反的方向往皇宮深處走去。次數多了,甚至都看得到簫昇臉上路疑慮被麻木所替代。
“皇上找你,不是很正常的嗎?”穆楠有些疑惑的問道。
簫昇苦笑,看向穆楠的眼神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