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好好的守護……姐姐,是我的錯。”這是她第一次喚穆楠姐姐,卻沒有想到是在這樣的場面上。她不曾知道是奉正檢視的穆楠的屍首,還一直以為奉正從靖山趕來。
這樣的誤解,奉正也未開口解釋,他或許是太過於悲痛了,面容都像是蒼老了一般:“生死有命,是月兒的選擇,縱使你我也不可干涉分毫。我從來不願勸她放棄,原本以為只要有我的庇護,她定會安然無恙。”他輕嘆了口氣,眉目散去了執著,像是看透了又像是無奈了,“罷了罷了,多說無益。”
孟澤輕輕的點了點頭,想起一邊的簫昇,卻有變得狠厲,她掙脫了奉正的懷抱,指著簫昇狠狠的道:“師傅,你來了正好,今日我便當著公子和師傅的面親手殺了他,用他的血以祭公子在天之靈。”
她動作迅速果斷,手離簫昇心口三寸處忽的被奉正拉了過去,接著便聽見奉正不曾壓抑的怒意:“你想做什麼?殺了他有用嗎?還說說你想隨月兒去,留我一個孤家寡人?”
“可他是害姐姐的元兇!若不是他以公子的功力又豈會被人偷襲得逞?若不是他,公子身上又哪裡有那麼多的傷疤?若不是他,公子會死的?憑什麼他還活得好好的,而公子卻……公子生時我可以不殺他,難道死了之後我還要留他的命嗎?”
奉正看著懷中的孟澤絕望而悲憤的樣子,心裡的不忍像是泉水一樣湧來,然而他不能縱容著她,因為穆楠不願。
“你難道還沒有看出來嗎?”
孟澤愕然,她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有些掙扎有些慌亂的看著奉正。
“以月兒的功力,殺了他易如反掌。但是月兒並沒有殺了他,這是為何?你何時看到過如此多變的月兒?”奉正輕輕的將孟澤手中藏著的藥拿了出來,他教的徒弟又怎麼會不知道藥藏在哪兒,“會生氣,會歡喜,會痛徹心扉……澤兒,你姐姐等的人一直是他,縱使他傷她害她甚至背叛她,那都只是你姐姐的事情。她既不想他死,那便是不願再見他,你又何苦讓他下去陪你姐姐呢?”
孟澤怔怔的看著奉正,右手手縫裡夾著的銀針霎時落在了地上,連聲音都沒有。
她想反駁,卻無力反駁,姐姐等的人一直是他,從那夜江楓酒樓相遇時她便發覺了,只是一直不願相信罷了。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月白的衣袍依稀是初見時所穿的,那麼熟悉卻有覺得陌生。這個人怎麼配的上姐姐……除去容貌便一無是處,連上陣殺敵都抵不過北疆上的任何一個戰士……可是,可是姐姐自己喜歡,縱使眼前的人有千般不是,姐姐既然喜歡,那又能怎樣呢。
她忽的有些難受,一直以來不願坦然接受此刻放在眼前依舊覺得難以置信。可是再難受又能如何,她的命是姐姐救得,姐姐的意思便是一切,她不願背離。
既是公子的意思,那孟澤便誓死維護。
她返身,連話都不願再說,慌不擇路的跑了,奉正怕她做什麼傻事也緊緊的追了去。
兩人走了之後,簫昇忽的癱坐在地上,那鬱結於心的氣血終究還是抑制不住的湧了上了,他哇的一聲,咳出了滿嘴的鮮血。
“原來你是如此看我……可我卻不滿足。”他低低的笑了,笑得無比蒼涼悲哀,“如今……如今你已不在,我又該情何以堪。”
☆、暗影
屋外寒風呼嘯,屋內燭火搖曳,一身深紫色錦袍的莫達倚靠在敞開著的窗扉邊,任由著呼嘯而進的寒風肆意吹亂他額前的散發。他一手把玩了不知從何處來的青色匕首,嘴上噙著一絲淺笑。
他似乎興致格外的昂然,臨近夜裡也不入睡,沉默而運籌帷幄,像個佈局的棋手一樣篤定而信心滿滿的看著窗外他布好的棋局。
這廣闊而富饒的大晞終有一日會成我的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