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出話來。
背叛在每個人心中的定義是不一樣的,他以為有苦衷的背叛不是背叛,可事情發生之後,看著穆楠從一個風姿卓越的將軍淪落到如此淒涼悲慘甚至連命都……不保的階下囚時。他忽的明白了,任何達到毀滅性結果的就是背叛。
他背叛了她,縱使初衷非此,但本質上就是背叛了。
這樣的事實,像是烙印一樣印在他的心裡,讓他喘不過氣。
“呵,我果真是愚昧不堪,竟痴心以為你答應了便會覺得安心,命數緣分本就不是你我所能控制的,今次得幸於天,苟且一生實屬異數,竟妄言來生?我果真愚昧,縱有來生,我、也、絕、不、與、你、相、知!”他許久未曾開口,穆楠殷切的目光漸漸的灰敗了,長期壓抑的嗓音低沉嘶啞,每一個字都像是針尖紮在簫昇的心裡,刺得他整顆心支離破碎。
“御醫呢,怎麼還沒到?”簫昇逃避似得,撐著身子嘶吼著,夜色中,發紅的眼在侍衛反光的銀劍下顯得有些可怖。
站在他身邊的侍衛害怕似得退了幾步,才道:“已經去請了,只是京中醫術最高超的奉御醫宿在城東,今夜風雪大,恐怕需些時辰。”
再低頭,卻發覺懷中的人不知何時竟閉上了眼,面色隱隱帶著死氣,然而唇角卻噙著一絲心滿意足的微笑。
你就那般決絕?
觸手試探,懷中人的呼吸極輕,輕的幾乎察覺不到。
簫昇心裡咯噔一下,顫抖的想探穆楠的脈,手還未曾找到位置,只摸的整個手都是一陣冰冷寒意,像是冷玉一樣。
他受驚了一般,猛地將人抱在懷裡,抱得嚴嚴實實,輕聲絮語的叫喚著已然陷入昏睡不知生死的穆楠,叫了許久不見反應便仰著頭嘶吼著請御醫。
樣子癲狂,聲聲顫抖,無不令人有些動容。
☆、墓碑
簫府
“二少爺還沒醒嗎?”迴廊裡,兩個丫鬟裝的僕人並坐而談,其中一個對著另一個面帶愁容的年長丫鬟道。
年長丫鬟皺著眉,搖了搖頭:“除去三日前醒過片刻,之後便再也不曾醒了。”
另一個丫鬟疑惑:“這都十日了,還不曾醒?”看著身邊年長丫鬟再一次搖了搖頭,面色愁苦,不禁唏噓道:“二少爺平時待我們這般好,怎的就……都怪那個女將軍,她自己女扮男裝,這鐵打的事實,不被少爺發現也會被被別人發現。這該怪她自己,怎的就傷害少爺呢。”
她說的義憤填膺,然而那年長者卻並不贊同,只礙於情面未曾出言阻止。
她想起幾日前從宮中流入市井的傳言,說罪臣穆楠犯欺君之罪壓入天牢,不思悔改竟擅闖天牢重傷朝廷命官,之後便被宮中護衛手刃於天牢門前。傳言中揭露那女將軍的是二少爺,被重傷的朝廷命官便是二少爺。
只是……她微微皺著眉,那夜二少爺確實很晚從宮中回來,緋色的官袍被血浸染成血紅色,渾身上下滿處都是血,一路失魂落魄,跨入府門半步便一頭栽倒在地。
頓時整個簫府亂成了一鍋粥。
請來的御醫檢視之後,只皺了皺眉,與老爺言語了幾句,開了張方子提著藥箱就走了。
她本是二少爺的貼身丫鬟,侍奉之責牢記於心,當夜清洗時除了脖頸處幾道紫紅色的指印之外,並未發現其與任何的傷情。
第二日,便從宮中流出了這樣傳言。
她想起,幾日前二少爺醒來時問的第一句話便是:穆楠呢?她在哪?
那是二少爺第一次不顧儀態的握著她的肩膀,神情慌亂而緊張,嗓音裡都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顫抖,這是平日裡根本就沒有的情形。在眾多丫鬟的眼中,二少爺是個如謫仙般的存在,溫良如玉卻又清冷俊逸,斷然是不會有如此情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