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將別過身去,語氣愈發的冷意:“幾年沒去戰場,便忘了該有的規矩麼?”
單參將卻像是清醒一般,快速跪好,恭敬的道:“屬下不敢,屬下時刻記著屬下是將軍府的人,不敢有其他意思。”
“哼,”主將甩袖,一個轉身便坐在了椅子上,他拾起放在桌沿的茶細細品到,態度也緩和了許多,“你倒是說說她哪裡引起你的注意了?”
跪在地上的人聞言頓時知曉主子氣消,慶幸著自己逃過一劫,便娓娓道來穆家小姐的與眾不同來。
只是這一次他言語之間也是愈發的淡漠,不夾雜任何的個人感情。
在府中管制瑣事太久,久到他幾乎忘記了主子的習性。
待他說完後,坐在上位的主將卻是陷入了沉思,他不敢驚擾,仍舊跪的筆直,絲毫不敢懈怠。
良久,上位之人才道:“你是說,那孩子絲毫不畏懼你麼?”
單參將垂首道:“是,穆家小姐並無懼意。”
“好了,你先下去吧。”主將擺了擺手,示意單參將退下。
跪在地上的人如聞大赦,退下去的動作顯得有些迫不及待,門應聲而開,而後便歸於靜寂。
單梓琰輕笑了聲,想到三年的那次刺殺,眸中閃過煞意,離他最近的燈焰似是畏懼,閃閃爍爍。
他單梓琰雖不是大善大悲之人,卻也是精忠報國的好漢。只是這朝中卻是有人恨不得他死,鳩毒見血封喉,真是好狠的心吶。想及三年前的驚心動魄,他就感覺到心中一股濃烈的殺意綿延不絕,便是拼命壓抑,也止不住紅了眼眶。
若不是穆少白的搭救,只怕而今將軍府是遍地白骨。心底最後的一絲情誼被放大,而後微紅的眼眶恢復成琥珀色,嘴角也帶著純粹的微笑。
那個女童唯今差不多八歲吧。
想起那日的情景,單梓琰腦海裡似是迴盪起一個少女的面容。丹鳳眼像極了她的母親,而那眼神卻是像極了她的父親,堅毅與冷靜。
前日得到訊息說女童落水,單梓琰恨不得親自前去探望,只是礙於種種差錯,只得讓單參將代他前去。幸而那孩子沒事,不然他最後的一點恩情就真的沒有了。
單梓琰收回散漫的思緒,提筆便接著寫:
文頤公主嫻靜可人,三歲識字斷句,五年便可誦讀詩經典事,聰慧達人。此是我大晞之幸事。然臣三年前得救與江淮穆氏,其父因而喪命,其母體弱多病。臣因此與其結為親家,不敢有所怠慢。穆氏唯今亦不過八歲,尚不及及笄之年,因而行成親之禮,然臣已將穆氏視為臣之親子。況臣子年幼,性情頑劣,終日不曾有有建樹,恐擔不起聖上抬愛。臣斗膽請聖上收回成命,至後臣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
☆、離去
第三章
翌日
穆楠甦醒時天色剛亮,屋子還是之前的那個屋子。
身體的孃親正趴在床沿上休息,而那位奉大夫趴在桌沿。兩人都睡得沉,絲毫沒有察覺到她已然清醒。
穆楠一時看的有些怔忪,眨了眨眼才意識到這裡不是自己與簫昇的房子,沒有簫昇,同樣的也不是標準的三室一廳。
室內隱隱透著植草的馨香,仔細嗅來也能分辨出一絲安神的成分。沈青沉睡的容顏也顯得安穩,眉眼柔和,唇色略白。只是眉團緊蹙,似是陷入了什麼夢魘,這般看著卻有些可憐。
穆楠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只是還未觸及沈青眉角時又收回去了。再抬眼看向其他的地方時卻發現奉正已然清醒,那人饒有興趣的看著這邊。
穆楠感覺到自己胸腔的那顆心急促的跳了跳,而後又恢復了。她不動聲色的起身將衣裳披在沈青的肩上,才慢慢的向奉正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