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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聲,真是連珠銃似的,

震破耳鼓。楊杏園想道:“這個戲,有什麼看頭?”自己一個人含著笑,走出江西

會館。

正要上車,只見洪俊生要由外面進去。楊杏園連忙搖手道:“你沒有事,可以

早點去回家睡覺,我勸你不必去。”洪俊生道:“反正到了門口,何不進去看看?”

楊杏園道:“那末,我就不奉陪了”。洪俊生道:“我還有一句話問你,我有一個

朋友,有幾部宋版書,願便宜出賣,你要不要?”楊杏園道:“我雖不要,我路上

卻有人要。不知是幾部什麼書?”洪俊生道:“我是個外行,我哪裡知道?你要看

那個書,卻是現成,現在放在未央俱樂部,隨便什麼時候,都可以去看。”楊杏園

道:“未央俱樂部不是在報子街嗎?那裡離我們報館不遠,哪天你可以順便到鏡報

館約我去看。”洪俊生道:“我回頭便要到俱樂部去,今晚你若願意看,編完了稿

子,可以到那裡去找我。”楊杏園道:“那恐怕有兩點鐘了,不太遲嗎?”洪俊生

道:“不遲,不遲,兩點鐘正是熱鬧的時刻哩。你儘管大模大樣的,往裡面走進去,

誰也不來問你。什麼地方人多,我就在什麼地方,包你就尋著了。晚上回頭我再打

電話約你,好不好?”楊杏園道:“這倒也使得。”說畢,便坐車到鏡報館去。

走到編輯部裡,聽差送上一封信,上面寫著楊杏園君親啟。看那筆跡,是吳碧

波的字,拆開信一看,只見上面寫道:

午間消寒小飲,遇伊人於奇園中,意態闌珊,非復若昔日之活潑潑地。據云杯

弓蛇影,情海多波,足下夢覺揚州,名甘薄悻,別枝飛上,訊息寂然,言下淚眥氵

丸瀾,使人之意也消。弟生平好打不平,況在美人,為公道計,不能不吹皺一池春

水矣。茲與足下約,請即夕負荊請罪,即夕不能則明夕,明少不能則後夕,後夕不

能,則是終不往也。某不才,必有以所以服足下者。白香山曰:同是天涯淪落人,

相逢何必曾相識。古人邂逅之間,猶設想如此,君乃忘懷舊雨耶?走訪不遇,匆匆

草書留此,惟足下察之。碧波白。

楊杏園看了,眉頭一皺,將信幾把扯碎,使力揉作一團,扔在字紙簍裡,便坐

下去編稿子。說也奇怪,也不知什麼原故,心裡好像有一件事,沒有辦成一樣,總

覺不很舒服。自己便到字紙簍,去尋那封信,無如先撕得太快了,信已成了一團碎

紙,尋出來也合不攏,只得算了。到了一點鐘,洪俊生果然來了電話,說在未央俱

樂部小客廳裡:“請你就來。小客廳在第二個院子東邊就是,你來了,徑直來找我,

不必問門房,那反而多事了。”楊杏園接了電話,恰好事已做完,就上未央俱樂部

來。可是到了門口,又徘徊起來了。

第二十回 紙醉金迷華堂舞魅影 水流花謝情海詠歸槎

原來這門口的電燈通亮,沿門的兩邊,排列了許多馬車汽車人力車。想了一想,

既然來了,且照著洪俊生的話,當真一直便往裡走,也沒有誰去攔阻他。走到第三

個院子裡,彷彿聽見許多人爭吵的嘈雜聲音,像是許多人相罵,又像是什麼會場上,

有許多人在那裡辯論什麼似的,只是聽不出來,是一種什麼聲浪。忽然一陣簷風,

由牆的犄角邊吹了過來,只覺得一種很濃厚的氣味,沖人的腦子。仔細聞一聞,卻

是鴉片煙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