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當笑容的,不是白楊又是誰?
眼見白楊的神情淡然,沒有預料中的怒意,良兮緊提著的心情頓時鬆懈下來,然而過不了多久,她又不得不提著一顆心,顫顫巍巍的。
白楊說:“娘子打算去哪裡?”他說便說了,反正也不止是這麼一次兩次在辰矣面前如此猖狂,但他偏偏抬手如蜻蜓點水,緩慢地劃過她鼻尖嘴角眉心。
他的手竟也有點顫抖,不輕不重地,卻充滿煽惑。
良兮覺得奇癢無比,不止是臉連心尖坎也開始敏感起來,她抗議地叫道:“白——白楊……”
再借她一個膽子來激怒白楊,好一口叫住那隻不安分的手指頭。
而她一句話都沒有喊清楚,唇已被白楊一低頭封住。薄薄的唇執著而倔強,柔軟又火熱,深刻更痛楚,絞心地微微在泛酸。
良兮起先瞪大的眼睛忽然就閉上了。
白楊一定不會放過辰矣的。他既然有心要幫她,就絕不會放過辰矣。雖然不知道白楊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說,是要真心幫她,但經過青嬸早先的一番提醒,良兮也注意到白楊的不對勁。
便說像白楊這樣條件的人活著如果不為權勢,那他還為什麼?是男人,就都會考慮到錢和權,其次考慮的方才是名氣和聲譽。前面的兩樣他都不差,本來在白鎮,良兮以為白楊就著名譽而活,他這輩子都將以名垂青史,受萬人傳誦其美德而折騰。
但在京城那日出行卻看出破綻。
在京城這個花花世界,如此複雜的環境下,他竟然擁有如此高的聲譽。沒有哪位公子不是以白楊為模板而規範言行舉止的,沒有哪家小姐沒有想方設法追著白楊終日幻想能嫁進白府的。
如此一來,他什麼都有了。
而白楊說要助她一臂之力的時候,眼裡看的並不是她,良兮注意到,他的眸子深邃幽遠,透過珠簾,穿過窗欞,他的眼裡裝的竟是碧波藍雲,是大千世界,是天下……
白楊要的是什麼,她經歷那麼多疑惑之後何嘗不是心知肚明?
不是看到時機成熟,不是看到她跟辰矣之間的相處已經毫無間隙,白楊怎會就此輕易放棄她的身份她的弱水門,跑到京城來。他的算盤早就大的噼裡啪啦得響,她和辰矣都是一路跟過來,在毫不知情地情況下淪為被賣了還替人數錢的主。
不同的是,她是這個時代的安良兮的替身。佔著跟白楊過日的情分上,她好歹也有個名分,倘若白楊的逆謀成功了,她從此更是錦衣玉食享之不盡,而辰矣……
心痛啊,從何時起,她跟辰矣已經走在兩條平行線上了……
嘴上一陣疼痛傳來。
良兮抬眼,就見白楊一臉懲罰的意味加重了這個刻骨的吻,用一隻手抵在她的腦後,由此,他的呼吸和心跳都那麼清晰,在兩人的接觸中一點點被動感受。
白楊竟然唯一一次好脾氣地沒有伸手去掀開她的紅蓋頭,但這卻更易將良兮逼至眩暈。
腦子裡昏沉沉的,她只怕腦子迅速運轉起來,而以她對辰矣的瞭解,完全可以想到他此刻會是怎樣的一副神情,她甚至覺得心臟一下一下微弱的跳動都不是她自己的,而是辰矣的無力,還有一股淡淡的酸澀,蔓延到胸口,幾欲窒息。
只是,為何身後一直有那麼道柔柔的目光在安靜地注視著。彷彿那雙眼睛的主人有大海的胸襟和氣魄。他不會輕易地被眼前這一切攪亂他眼底的深韻。
若不是被鉗制在白楊的懷裡,良兮真的會止不住回頭的。
像浮動的雲又如天邊最璀璨的星光一樣美好,那是辰矣的眼眸。縱使面臨著無數凌厲的刀劍,不管是多麼尖酸刻薄的話,他依然從容淡定,眼角綻放的是一塵不染的熠熠光芒。
漸漸嚐到一絲血腥的味道,可是良兮卻絲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