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證明了。
然而,他實在沒有餘力去證明。他很確定,如果他現在進入荒野,就算流寇真的不追上來,他也沒有辦法讓他自己和趙瑟活下去。
她傷得太重了,他也傷得太重了。
公孫玉不知道是什麼力量支援著他還能策馬疾馳。他能清楚的感覺到鮮血從傷口裡滲出來,一層一層地滲透他的衣衫。他渾身痠痛,困頓不已。他甚至有些羨慕身前被他橫搭在馬上的趙瑟。
能夠傷得昏迷過去,也就再也不用受這無休止地折磨了吧。
滾落下馬,仰面朝天躺在臨汝城中距城門最近的一家藥鋪之前,公孫玉忍不住如此遐想。
他在夥計的扶持下勉強站起來,抱著趙瑟走進了店門。他將刀拍在桌子上——從雞公山衝出來的時候搶的,他的劍殺起人來太慢了,從趙瑟頸上扯下來一串珠玉項鍊扔到櫃上——這應該是他們最後一件可以隨便當錢用的東西。
“上好的傷藥、熱水、細布,熬點參湯端過來,還有吃的,再去買兩套衣服和一匹馬回來,要好馬,喂好了等著!”
掌櫃的是一箇中年女子,微胖。她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公孫玉顫抖不已、正冒冷汗的身體,還有他懷裡抱著的趙瑟,再拎起項鍊瞧了一瞧,並瞅了一眼桌子上的鋼刀,便催促著店裡的夥計關了門,依照公孫所說的去辦。
掌櫃的疾走幾步,過去扶著公孫玉坐下,說:“你傷得太重,還有你懷裡的女子好像也有外傷。快坐下,我立即給你們治傷。看樣子,大概要好生將息幾個月才行。一會兒上好了藥,便扶你們去後面躺著……”
夥計們拿來傷藥細布,端了熱水放在旁邊的桌上。掌櫃的挽起袖子,欲要動手。公孫玉卻輕輕推開了她,轉頭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說道:
“不必了,我自己來就行,謝謝你了,大姐。”
掌櫃的呆呆地盯著公孫玉的臉,微微開合著嘴巴,發出“嗬……嗬……”之類無意義的輕嘆。半響兒,她的臉上、眼中竟現出了一抹羞澀之意。
公孫玉無意識地揮揮手,扯開背部的衣衫,給趙瑟換藥包紮。趙瑟的背上斜斜地有一道刀傷,不算很深,卻足以令她昏迷不醒。公孫玉伸手一觸,趙瑟口中便發出一聲呻吟。他的動作很快,迅速給趙瑟裹好傷,接著便撕開衣服給自己換藥,向這幾天一直所作的一樣。而掌櫃的便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的動作,直到夥計送來參湯和食物才驚覺過來。
公孫玉掐開趙瑟的牙關,強餵了她半碗參湯,自己把剩下的喝完。吃過大餅牛肉,公孫玉給自己和趙瑟換上夥計新買來的衣衫,一手抱起趙瑟,一手拿刀,向掌櫃的道謝一聲,便出門上馬。
他把趙瑟橫在身前,控韁欲行。掌櫃的卻追出門來,捉住馬的籠頭,塞了一個小瓶在公孫玉手裡,急道:
“這位公子,這傷藥是我家祖傳秘方,生肌去痕極為有效,你用在你……還有你娘子的傷處,以後便不會留疤了……”
“多謝掌櫃的,”公孫玉控馬躍出幾步,回首道,“流寇可能很快就要攻城,大姐還是早作準備為妙!”
“啊……”掌櫃的呆呆地答應一聲,公孫玉卻已經絕塵而去。
公孫玉出得臨汝縣城,辨認過方向,便向汝州城飛馳而去。
他知道,他已經支援不了多長時間,不管流寇是不是真的發瘋,為了追殺他們而攻城略地。汝州城至少是離得最近的一處堅城,城高牆厚,精兵眾多,流寇未必真敢去攻。便是他們真敢去攻打,也未必打得下來。
何況,那裡還有……
公孫玉便是靠著心中這些期望,強撐著自己幾近極限的身體,趕到了汝州城。
到城門近處,正是清晨時分。公孫玉扔了馬和刀,用最後的力氣打暈了一個挑著菜籃進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