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她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要幫她梳髻!
梳一個可以簪上珠珠釵的髮髻!
朱子夜一把扯開粗髮辮上的麻色髮帶,興奮地背對他而坐,兩條腿兒不住地開心踢蹬、甩晃。
“不好看的話,我不會將釵給你。”他醜話說在前。首飾像衣裳,合適這個人的,不見得合適另一個人,它用以妝點美麗,若連這最基本要求也做不到,讓配戴者無法增色,不如不戴。
“一定好看啦。”她的自信回答,像哼著小曲。他梳順她的發,綁過的青絲正頑皮霧著,他耐心梳理。她髮色相當黑,髮質不細膩如雲,大概就像主人性格一樣,粗咧咧的,攏在掌心,還能感受到它們一根一根的硬骨、她每回洗頭時,絕對都是胡亂抹皂,爬兩下就沖水了事,然後任由它們自己風乾,才會落得現下觸感;不似嚴盡歡,一頭長髮又細又亮,嚴老爹特地找來護髮花皂,為女兒寶貝每一根青絲。
髮質對綰髻沒有太大影響,盤個最簡單的髻,對他而言並非難事,他偶爾會替嚴盡歡和歐陽妅意綰髻,興許是手勁輕柔,興許手巧伶俐,她們都相當喜歡纏著要他為她們編髮辮。
她只感覺有雙好溫柔的手在髮絲間穿梭,時而刷過耳廓,時而碰著頭皮,珠珠釵挑起部分黑髮,幾個扭轉和翻綰,再收緊,一個紮實小髻已經成形,釵身傾斜地沒入髻間,牢牢固定。
他緩步來到她正前方,半蹲身子,看清楚珠珠釵簪在她發上的效果!
出奇的好。
本以為珠珠釵應該適合嚴盡歡那類精緻粉嬌娃,朱子夜太隨興,秀氣的髮釵插上去,不如直接插支紅漆筷算了,他錯了,梅枝釵身的原木色澤出乎意料地映襯她的膚色,不明顯的梅瓣在濃黑髮間竟然明亮起來,三串白色珠貝不規則地垂懸於她腦側,隨著她的搖頭晃腦而為之顫動,極具生命力。他原本是想以珠貝擬雪花,雪,給人的感覺該是輕緩而縹緲,落在她髮梢的雪珠貝卻活潑俏麗,非但無損其精巧細膩,更增添珠珠釵另一面風情。
“好不好看?到底好不好看嘛?”朱子夜瞧不見自己的模樣,心急問他。方才的自信,不過是小孩子強端出來的不值錢驕傲,她自己並沒有嘴上說的有信心。
仍是有不足之處……
她的耳朵,再戴上以珠貝串成的耳墜子,就更完美了。
她沒有耳洞,耳勾式的墜子不適合她。
也許他可以想想能否有其它方式,做出非耳勾式的……
“秦關!”她大聲嚷嚷,喚回他的失神,而在她叫他之前,他正以拇指和食指揉擰她飽滿耳垂,想象耳墜的樣式。
她當然知道他的姓名,好記憶力的她,已經將全當鋪裡的人名模樣全都記牢牢,即便今日頭一回才和他說上話,“秦關”這兩個字,她老早就認識許久許久。
“是不是……很好笑?”她想摸摸髮髻,對於不曾梳過的秀氣髮髻,小女娃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老爹總是哇哈哈笑她沒半點女孩樣,她梳起髮髻會不會淪為四不像?不然為何秦關會嚇得半個字也不說?
他沒回答,從手邊木匣裡翻找出一面銅鏡,遞給她,讓她看見鋼鏡中映照出來的女娃兒有多可愛。
“哦哦哦!”她驚呼。當然不是她憑著區區一根木釵就變身為天仙美人兒,木釵還沒有此等異能,她只是……該怎麼說呢?變得有些像女孩了,至少,她現在走出嚴家當鋪,絕對不會有人誤喊她“小弟弟”。她嘴兒合不上,緊盯銅鏡不放,直到秦關開口說話,她才醺醺然抬眸與他互視。
“它,現在是你的了。”秦關道,大方贈釵。
秦關送她一根漂亮木釵,她也信守承諾,愛駒暴暴借他騎,即便秦關再三搖頭拒絕,言明他將木釵送她,並不是為了騎馬的交易,拗性的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