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裡,好一頓蒸煮煎炸燉。
情緒是沸騰的,但如何撥出號碼,成了一等一的難題。
前一週,老闆派遣真崎蘭和一個老會計一起乘坐著髒臭的城鄉中巴車,顛簸輾轉了幾個小時,口乾舌燥地和兩個煤炭大老闆談代理記賬方面的合作事項,歇了一晚,翌日登途去另幾家公司抄稅,也沒這麼心悸得厲害。
真要命啊!又隱隱覺得有那麼點微甜。
見到藍紫冧的之前的十分鐘,還裝模作樣的信誓旦旦的說“我絕對要來一個驚天動地泣鬼神轟轟烈烈的新開始!”
但還沒有一點端倪呢!就已經自顧自地不知所措了這麼久。
真慫,無奈笑自己激動個什麼?要命的是,這一慫,就幽然晃過去了一個月。
到底別人都是怎麼做的呢?真崎蘭為自己腦子裡缺乏浪漫細胞,輾轉反側。
翻來覆去想不出所以然,乾脆在網上看青春偶像劇,學一學裡面的花花公子哥,尋找一點風花雪月的靈感。結果,每次看不了幾集,劇情就狗血得讓她只想吐。
沒想到打個電話會這麼難。真崎蘭心裡很著急。
人前還能夠繃住,一到了獨處的時候,腦海裡開始各種播放小劇場。偶然,還會噔的彈出一幕神經兮兮的韓式言情。
當然,三角戀什麼的就別來了,兩個還搞不掂呢!再來一個,那豈不是太難過了?
我這種不諳情事的小菜鳥,去挑戰如此浩淼無垠的戰場。估計一會兒就被拍趴下了?真崎蘭抓撓著自己的亂糟糟的髮絲,啊,想什麼呢?這還八字都沒一撇呢!
想這些喪氣的。這是要作死不成?
啊~果然,沒經驗,真可怕!
整個週三的晚上,真崎蘭都在拿著草稿,反覆演練“第一次電話”的種種細節,生怕自己出現什麼原則性的遺漏。越練習越好是絕對的,畢竟,是這麼聚精會神專心致志。真崎蘭果斷肯定了自己的精益求精的努力。
但越練習,越覺得矯揉造作,一些辭藻,讀詩一般念出口,好不令人咂舌。
鬱悶,這又不是去演話劇,怎麼搞得這麼一本正經?
還是去看《戀愛指南》?這樣的書管用嗎?唉,還是不要照本宣科,到時候要是她完全經歷過了裡面的細節,我不是“班門弄斧”貽笑大方了?
可木有創意啊!
果然還是得去問女生?正好有那麼幾個經歷豐富多彩的同學。
但好奇怪!自己就是女生,竟然還得去問女生這些。會被鄙視的!然後,被拉去聯誼。
真是給跪了……
啊~~~不管了,先把電話給撥過去再說。
折騰了這些天,真崎蘭扔掉了草稿。
心一橫,正襟危坐,不由自主的揪著米白色真絲睡褲,布料上的褶皺如漩渦一般擰成了一個微疼的小疙瘩,可手指卻越擰越用力。
啊!電話裡傳來了“嘟~嘟~嘟~”的聲音。
莫名緊張,真崎蘭看看天花板,又看看對面的電視牆——電視牆上沒有電視,卻掛著一副和43寸液晶電視差不多大小的油畫——這是畢業典禮結束之後的第二天,同班的才女贈送的。
並不是單獨給她,也有其他人的份。
不過,聽說,她得到的這一副,是才女最心愛的。
但愣是沒看懂,這畫的太抽象主義了!傳說中的,引發無限遐想,倒也是真的。
真崎蘭拿著手機,手心蹭蹭冒汗,目光來回掃著牆上那不知所云的一片濃郁色彩,輪番左右手換了好幾次,既希望藍紫冧能快一點接,又希望她最好別接,一次斷了只有苗頭的念想。
就在真崎蘭覺得藍紫冧不會接的時候,電話卻通了,“喂?您好!請問,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