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白琅也進不了宮城了。
他手上,究竟是沒有兵員啊。
她也急,可半點兒不敢露聲色,見得那校尉慌亂,只得輕笑一聲:“你急什麼?不過是亂軍罷了。你且告訴我,明慶門守軍有多少?”
“統統算上,也不過三四百人。”
“這般說,外城的守軍,現下能來的也不過三千餘。其中還有許多人未必願意跟著作亂——咱們的人可也有一千多,還可以憑藉城牆固守,你們怕什麼?”
“咱們可都是沒打過仗的……”那校尉吞了口唾沫,潤了潤想來已然乾渴非常的喉嚨,道:“真若是廝殺起來,只怕弟兄們腿軟……”
秦念正要再開口,便聽得身後有人道:“腿軟?不想回家見爺孃妻子的,便儘管腿軟!”
白琅!秦念聽得他聲音,心下一寬,竟是險些跌倒,回頭卻只能喚出一聲:“郎君!”
白琅額上尚有細密的汗珠,想來是一路飛馬前來,而神色卻是鎮定之極,瞥著她不過微微一笑:“別怕。”
“將軍來了,便是再好不過。”那校尉全然看不出白琅的話是說給誰的,竟自接了話道:“您來了,咱們便有底氣了。”
秦念聽著這話,分明覺得哪兒不大對——難道倘若白琅不在,她站在這裡便一點兒用也沒有嗎?也罷,她一個女子,原本也不該要求誰信她的。
“傳令吧。”白琅便也轉向那校尉道:“緊守諸門,嚴禁出入——阿念,你現下去皇后殿下那裡,請她下令,免得宮中擾攘,亂了人心。”
秦念點點頭,下了城牆自去尋阿姊去了。待她到得崔麗妃的雲嵐殿之外時,已然能遙遙望到宮城上燃起的火光了。
她心中著急,步態便更快了一點兒。
崔麗妃這一處雲嵐殿,原本是個好處所,尤其是在這般夏日時候,更是涼爽宜人。只是也不知是因了她心思沉沉還是怎麼的,秦念這一回踏入雲嵐殿,只覺得心裡頭罩著一層冰霰。
大抵不止她一人有這樣的感覺——這殿中每一個人面上都不敢有神情,彷彿是小心翼翼地避讓著什麼決計不能觸碰的東西。
秦念走了幾步,方看到皇后身邊的楚歌靜默地立在殿外。正巧楚歌也看到了她,便向前迎了上來:“七娘,殿下在裡頭呢,要為您通稟麼?”
秦念點了頭,須臾便隨著楚歌進了殿。然而殿內卻不若她先前臆想的忙亂,反倒靜得叫人心慌,外殿裡只有幾個侍人站著,卻沒人說話,彷彿連呼吸聲都格外的輕。
而內殿之中的人雖多,卻也極其安靜。秦念見崔麗妃坐在一邊兒,手上絞著一條帕子,正在拭淚,而阿姊背向她,坐在榻邊。
那張寬大的平脫榻邊垂著簾幕,秦念站在內殿門口,看不到內裡的情形,只是莫名覺得心沉了下去。
“阿姊!”她鼓起勇氣喊了一聲,卻莫名覺得自己的聲音發虛。
秦皇后回過頭來,看看她,勉強挑了挑唇角:“白將軍來了?”
秦念點了頭,道:“聖人的身子……如何?”
她說著話,便要向榻邊走,卻不料秦皇后突然站起了身,迎向她,顯然是不想叫她看到皇帝的:“他……你且出來,咱們兩個說。”
秦念尾隨她到了偏殿裡,著宮女關了門,秦願方道:“目下是沒什麼法子了……如今只有兩個侍御醫在,奉御們卻是召不進來了。侍御醫們說,聖人用的那個冰碗沒什麼蹊蹺之處,大抵是突然用了冰的東西,身子禁不住方……我怎的偏生就信不得這話呢?”
秦念抿唇,道:“若只是用了冰冷食物方才突然昏倒,可好治療嗎?”
“用過針,也不見好。”秦皇后道:“誰知曉呢?不曾用針的時候,一個個皆說得斬釘截鐵,彷彿必能叫聖人好起來一般,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