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門上冷清的多,大門是緊閉的。門是破舊的,門上幾道春聯細看上去,象是前年貼上的。暗笑的龔苗兒上前去拍門,半天有人回話:“後門進來,後門常開。”
手裡拎著點心盒子,這來探病的人要從後門進。好在龔苗兒久知鄭二為人,轉到後門去看,果然兩扇小木門虛掩著。進來見左右廂房門前都有婦人坐著納鞋底子說話。見到龔苗兒手中的點心盒子,婦人倒不怕羞要避開,反而用手一指:“房東家往裡走。”
龔苗兒忍不住發笑:“哦,多謝大姐。房東家原來在裡面。”原來鄭二見兒子媳婦多在鋪子上住,把空餘的房子租給了人。
這一對叔侄,鄭二是極會節儉積財,鄭誼是極會大手花錢。
在房裡的鄭二此時正和侄子鄭誼在生氣,他慣於勞作的人,睡了幾天面色有些浮腫。因是春天的時疫來得兇猛,眼眶子也陷了下去,有些嚇人。除了這些嚇人外,鄭二眼中的兇狠的神色更是嚇人,他正惡狠狠道:“這些錢都是我鄭家的,不管是大房二房,都姓鄭。大哥和我兄弟一生勞苦掙了來,你就平白送人許多。去!給我要回來。快去問那個張,張什麼吉要回來。”
鄭誼因叔叔病了不能爭執,鞠躬作揖道:“二叔,等你好了,我買東西還請二叔經手,父母留給我的錢,憑著二叔賺好了。只是這筆錢,是送了朋友的,為著朋友面上,怎麼能要回來。”鄭二官人被侄子這一番話氣得直翻白眼,鄭誼又說了一句:“再說也不多。”鄭二官人嗓子裡一陣痰喘格格響,眼看著氣得白眼翻過去,黑眸翻不過來。
這叔侄說話,房中只有他們兩個人。鄭誼嚇得上前一步扶起叔叔,在他胸前一陣撫,背上一陣拍,才把鄭二官人弄得回了氣。才回氣,鄭二就手指鄭誼,不顧自己病,臉色漲紅繼續和侄子生氣:“這不多,是多少?”
“二叔,不過三百兩銀子。”鄭誼小心地道:“您老人家千萬別生氣,您上次幫我買的鼻菸壺,花了一千六百兩,您賺了六百兩也不止是不是。”鄭二官人喘著粗氣:“原來,你都知道。”鄭誼從旁邊桌子上取了一碗水,偏身子坐在炕上扶著鄭二官人喝水,眼睛裡有了淚:“二叔,你可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可怎麼辦。”
鄭二官人氣吁吁:“我死了,你可以自在花錢!呸,你休想!前天晚上你回去,我就把你的兄弟們都喊起來,我,我對他們說,要是我臨死前來不及說話,這就是我最後的話。要是我死了,讓你兄弟們繼續賺你的錢,騙你的錢也行,哄你的錢也行。把你騙幹了哄幹了,你放心,他們會管你一碗飯吃,不會讓你流落街頭。這是我鄭家的錢,是我鄭家的。”鄭二官人惱上來,雙手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用力死死扭住鄭誼的衣襟,翻來覆去就是一句:“是我鄭家的錢。”
“二叔,”鄭誼哭起來:“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活著,我出門買東西,要是別人要得太高,我說一聲回來讓二叔來買,他們就會價格降些。你可不能死,你千萬要活著。你活著雖然話多,可是你不能死。”
房裡號啕大哭起來,鄭誼邊哭邊道:“象我買紫檀桌椅,一開始要三千兩,我說讓你經手,就降下去五百兩;還有我今年賞花的衣服,裁縫要五百兩手工錢,我說找二叔辦,他就降下去三成。這餘下的錢,還夠我喝一回花酒。……。”
鄭誼正在歷數鄭二官人活著的好處,鄭二官人被他這實話氣得人直哆嗦:“你那賞花的衣服,倒要幾百兩手工錢,那破木桌子,花了兩千五百兩?”鄭誼邊哭邊糾正道:“是紫檀木的。”鄭二官人狠狠罵道:“你就是個二百五。”腿一蹬,人氣得暈厥了。
“二叔,你醒醒,”鄭誼大哭起來,這一次哭聲響,外面的人一擁而進。龔苗兒正和鄭二的兒子說話,見大家都變了臉色,也隨著進來。大家掐人中的掐人中,灌熱水的灌熱水。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