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錦衣衛指揮僉事逯杲正在家中臥房內呼呼大睡,一翻身迷迷糊糊間看到床邊站著個人影,頓時清醒了大半,摸起枕邊的匕首便向對方刺去。
許經年伸出左手反扣住逯杲的手腕,將匕首奪下笑道:“逯大人,是我,許經年。”
逯杲看了看面前那張普普通通的臉,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對方的身材和眼神,便長舒一口氣道:“老弟,兄弟險些被你嚇死!錦衣衛這行仇家多,可經不起你這麼折騰!”
許經年笑道:“我這不是與大人禮尚往來麼!”
逯杲走到桌前,端起茶壺喝了口水問道:“老弟來找我是有什麼事?”
許經年道:“我要去昭獄看看石彪,有些問題要問他。”
逯杲說道:“此事事關重大,我要稟報指揮使大人才能答覆你。”
“好,我等你訊息。”說完許經年便轉身向外走去。
逯杲在身後小聲叮囑道:“老弟下次來不要再易容了,兄弟我膽小……”
逯杲的行動還算迅速,第二天白天便火速安排好一切。
夜裡,逯杲將許經年帶到北鎮撫司,二人左拐右拐一路行至一處房前,逯杲回頭說道:“到了!”
只見眼前是一棟石頭壘砌而成的房子,周身密不透風不見窗戶,連屋頂也是直接用整塊巨大石板搭成的平頂,堅固的石門嚴絲合縫不留一點破綻,石門右側掛著一個木牌,木牌自上而下寫著“錦衣衛鎮撫司大獄”幾個字,遠遠看去整棟房子好像一座方形墳墓。
許經年奇怪道:“逯兄,聽聞詔獄是鎮撫司最恐怖之處,建制龐大囚犯眾多,怎麼眼前只有這一間小小的房子?”
逯杲哈哈笑道:“老弟隨我來便知!”說完便扣了扣石門上的機關。
石門中間開啟一個胳膊粗的瞭望口,裡面的錦衣衛向外看了看便開啟了石門。
二人從石門進入,只見一條又長又陡的石梯通往地下,許經年恍然大悟道:“原來這詔獄竟在地下!”
從地面一路走下臺階要經過五重關卡,許經年只覺得檢查一次比一次嚴格,逯杲解釋道:“鎮撫司大獄是錦衣衛最重要的部門,進出都需要經過這五處關卡驗明搜身,除了都指揮使無人能例外。”
許經年好奇地向四周看了看,只見一條陰暗潮溼的走廊貫穿整層,走廊兩側都是木欄杆圍成的房間,每個房間關押七八名囚犯。
見二人走過,隔間內的囚犯便不停地哀求討饒。逯杲解釋道:“鎮撫司大獄總共有六層,第一層關押的都是些不入流的江洋大盜和死刑犯,因此吵鬧了些,越往下關押的囚犯越重要,便不會像第一層這般嘈雜了。”
兩人拾級而下,到第三層時周圍已經變得靜悄悄了。依然是一條陰暗潮溼的走廊,不同的是走廊兩側是一間間石頭房子,鐵門外燃著火把照明,石門內一片死寂,讓人分辨不出裡面到底有沒有人。
兩人一路腳步不停,很快便下到最後一層。第六層監獄是一個空曠的大殿,大殿中央有一個圓形深坑,深坑之內一名身著囚服的犯人正被吊在半空,這犯人滿身鮮血仰面躺著,四肢各拴有一根鐵鏈,鐵鏈另一端固定在圓坑四周的牆壁上,圓坑底部是一根根倒立的鋼刺。
許經年暗想這人應該便是定遠侯石彪了,看他滿身血汙披頭散髮,兩肩琵琶骨上釘滿了鋼釘,整個人如待宰的羔羊一般毫無生氣,很難想象他在戰場之上殺人如麻的樣子。
逯杲命人端了一盆水潑到囚犯身上,等他發出一聲輕微的喘息聲便蹲下身說道:“石大人,詔獄條件簡陋,你受苦了!”
石彪微弱的聲音飄來:“只求速死。”
逯杲繞著圓坑邊走邊說道:“大人說笑了!這位是指揮使大人的親信,如今有些問題想向大人請教,還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