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不盡人意;你視之若寶,她卻可相伴一生。
陸子崢伸著筷子,從盤子裡夾豆乾吃。沈黛看見了,“哎”了一聲,有些赧然。
兩人吃了飯,從玉華臺出去,一路漫無目的地散漫閒逛,不知覺到了一條陌生小巷。從小巷走出去,外頭又是一片開闊天地,沈黛只聞到檀塵焚燒,斜霧裊繞,心道:這裡有一處廟麼?
再走了幾步,果見前面古色古香連綿建築,簷角低迴,垂懸著一盞盞青銅佛鈴,沈黛抬頭看了看匾額,道:“小相國寺……只聽說北平有護國寺,原來還有這一處地方。”
陸子崢同她進去一看,內有香客三三兩兩,至於排列陳設,倒和外頭其他寺廟別無二致。
兩人跨進正殿拜過了,沈黛想起王伯父的病來,又著意拜了藥王菩薩。兩人到觀世音菩薩面前,各請了一支香。
沈黛在蒲團上跪落,方一閉眼,只聽到廟裡幾聲鐘鼓,伴著誦經佛號緩緩傳入耳中,香霧如遊絲靜逐,嫋然吹散。
那青煙在肺腑溫柔遊轉了幾圈,她驀地想起很多往事畫面,一一放電影一樣從眼前過去,歷歷在目,登時心裡大動,唇間翕動著默唸道:“菩薩在上,信女沈黛平日不甚相信求願,總覺得天下求願之人千千萬萬、各有其因果前塵,即使佛光普照,亦難顧及所有。不求此生圓滿、諸事順意,但求身邊那人永遠平安、喜樂。有此一刻,終生不忘。”想罷,伏身上前合十三拜。
她獻了香,看到陸子崢在偏殿求了一支籤,就起身過去道:“求到什麼?”
陸子崢把那支籤往手心一握,仍舊還回籤筒裡,只是一笑。沈黛也笑起來,兩人並肩走下石階,未曾說話。
石階下放著一隻功德箱,沈黛往裡投了一些錢,恰好有一身披袈裟的僧侶路過,便向她合十,道:“阿彌陀佛。”
沈黛還了禮,忽然想起來什麼,便開口問道:“敢問師傅……”
“施主請講。”
沈黛道:“弟子淺陋,平日只知護國寺、慈雲寺等等,‘小相國寺’的名字只在唐宋畫本、或小說裡讀到過。所以很想請教師傅,‘小相國寺’一語,所出何處?”
和尚似答非答:“所謂形骸為桎梏、情識亦矛戈。若有良緣,遠如相隔千里,終能一見;若無良緣,近如耳鬢唇齒,亦無善果。女施主乃聰慧女兒,何必執著?”
他似是一笑,微風吹過袈裟,頃刻竟像有清輝滿堂、朗朗相照。
沈黛聽了他的回答,大感震撼,便問道:“請教師傅法號?”
那和尚慈藹一笑並不說話,伸出三指併攏,橫著擋在唇上,仍舊合禮走去了。
陸子崢只在一旁聽著看著,陪她一路走出了廟宇。
沈黛轉過兩條街,指著前面道:“前邊就是內城小門,我認得了。”她聽陸子崢仍不說話,才想起今天一路上他的話很少,竟有點反常,便回頭去看,不料被他從身後輕輕環住。
沈黛一愣,隨即臉上有一點紅。然而這也算情之所至、順水流長,也不見得有多麼推拒,只伸手在摟在腰間的那雙手上一推,道:“這是街上。”
“沒人。”
沈黛只覺得他的氣息近於咫尺,就停留在脖頸上纏綿不止,心也比平時跳動得快很多,側著頭莞爾道:“你幹什麼?”
陸子崢笑了一聲,隨即輕聲道:“這次回去,我就對爸說。”
沈黛瞭然。順水流長,遲早總要有一個交代。她想了想,道:“我諾諾走得早,沒法兒聽她的意思。等下次阿瑪一來信,我就告訴他。”
兩人說著都各自微笑,仍舊僱了一輛車,朝陸公館開回去。然而言談之間多了親暱,自是和往日不可同日而語。
“六姑娘,是六姑娘麼?”王家的老管家點了煤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