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衚衕,還能管著其他四五條小衚衕。誰家有個難,都得來找她,交錢辦事!
她把主意想妥了,趕緊拉著蔣麗榮到處使錢、託人。趙麻子盼著她上任後,能替自己洗刷在張家所受的恥辱,也盡力地替她亂跑亂竄。終於,這個位置歸了她。
蕭寶絡帶著蔣麗榮到衚衕口貼好佈告,下面署上“皖系東三片衚衕總管事蕭寶絡”幾個大字,還唯恐別人記不住她的大名,又在“蕭寶絡”三個字底下拿紅漆刷了兩槓,以示醒目。
隔壁衚衕的女人領著孩子出來看佈告,那小孩兒指著紅槓子問:“媽,又要砍頭呀?”“不是砍頭,是要搜家。就是看看大夥兒家裡有什麼不好的東西。”
小孩兒追著問:“什麼是不好的東西?”
是呀,什麼算是不好的東西?
對於這個,蕭寶絡心裡沒有特別的盤算:她看不慣誰,就總能從誰家裡搜出點兒“不好的東西”;她看中了什麼,就編個藉口,趁機把它搜了去。這就是當總管的好處,叫街坊大家知道她是不好惹的。誰要想過個太平日子,就得結結實實地把她供起來。
先從哪一家查起?趙麻子搶先給她出了主意:就從一號的白家查起!
蕭寶絡姐妹與趙麻子帶著幾個混混子去敲白家的門,□□正在院子裡做事,開門看了眼:“你們是誰,做什麼?”
蕭寶絡看也不看她,大手一揮:“自家只准留家裡人,外人一律出去!”兩個混混子上來拖□□,二話不說打算攆了出去。
“哎,怎麼這樣?你們是誰來的……”,□□打算分辨幾句,一回頭看見白芙儂急急朝她使一個眼色,心裡會意,趕緊轉身跑著去正陽樓找長順來。
白芙儂從容迎上去,含了一點笑,對她們道:“蕭姐姐,東西都在這兒,便看一看罷。”
蔣麗榮是個窮慣的出身,最恨比她活得舒坦的女人。她的相貌又不甚好看,尤其是一雙吊三角似的小眼睛,因此也恨比她好看的女人。她認為是這些人搶了自己的前程,自己的未來的有錢丈夫。
她吊起一雙眼睛,向上一斜,冷笑道:“白大小姐,放在外頭給咱們看的東西,當然是沒問題的。你們兩位的來頭可不簡單,難道就沒有一點兒不該有的東西?這光用眼睛看,怎麼看得出?”說著向旁邊一示意,幾個混混子開始到處胡亂翻找起來。
擺在博古架子上的海棠形白銅手爐被拿了下來,趙麻子順手提起來,對著白芙儂笑道:“白小姐,這個盆子是銅的,現在到處開仗,銅啊鐵啊,人家皖系軍需要得很,你看……”
白芙儂心知他們是擺明了糾纏鬧場,臉上仍是不動聲色,微微笑道:“這到處開仗,為的是將來能讓大夥兒好好活,再不受窮、也不受苦。要是因為開仗,連一個小小的銅爐也要搜了去,讓人過不了冬,這仗開得還有什麼意思?趙先生,你說是不是?”
趙麻子吃了一蹩,歪嘴動了幾動,胡亂頂了一句話回去,就被蕭寶絡暗地一碰胳膊,讓他別丟了自己人的臉。
轉眼間,正屋裡已經被翻得七七八八,蔣麗榮眼尖,看到一隻綠檀盒子被開啟堆在桌上,裡頭有幾支花絲嵌金銀的簪子,連忙順手拿了藏在衣袖裡,剩下一對鐲子藏不住,索性就悄悄戴到自己腕上。沈黛坐在桌邊看書,忍著一屋子東翻西找的大聲響動,抬頭正看到這一幕,輕輕嗤笑了一聲,看著她自鳴得意地站起來走開。
“找到了!蕭管事,趙先生!找到了,有字兒的!”幾個混混子大聲嚷嚷起來,從紅木櫃裡抱出一大堆線裝書扔在桌上。
趙麻子似乎比蕭家姐妹更興奮,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去,隨意一翻,上頭橫豎密密麻麻印著很多字,筆畫他都認得,就是合一塊兒看不懂:“沈小姐,這是你的書吧?說說,這都寫的什麼?該不會是這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