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撫摸他殘廢的身軀,心中只有憐惜。燭光下,他用雙臂支撐自己,樣子非常的無助。激情之後,他留戀我的身體,久久不肯退出。
終於,他放開我,輕輕地說:“我去洗個澡。”
等我梳洗完畢。他已打扮一新,手裡拿著車鑰匙:“你下午有課,對嗎?我送你回去。”
從下午到晚上,我一直拿著他新買給我的手機,把音量和振動都調到最大。可是,我沒有收到他的電話。
次日下午,手機終於響了。我連忙接聽:“Hi。”
“是我,瀝川。你在哪裡?”
“我在寢室。”
“下來一趟,好嗎?”他的聲音格外地純靜,不含一絲情緒,“我在老地方,停車場。”
往校長樓的那一條路,我走過千遍,今天覺得陰風陣陣。
遠遠地,我看見瀝川,純黑的西裝,淺灰色的襯衣,藍色帶著瑩光的領帶,蒼白而修長的手,黝黑的手杖。他一直看著我,目中沒有任何表情。
停車場很空曠,迎春花開滿了小坡。
我深吸一口氣,故作輕鬆,向他“hi”了一聲。
他看著我,垂下頭,然後又抬起頭,說:“小秋,我來向你告別。”
我的心,隱隱作痛。但我打起精神,強笑地點點頭:“幾點的飛機?”
“五點一刻。”
“我送你。”我看看錶,離起飛只有兩個小時。從這裡趕到機場,至少需要一個小時。瀝川做任何事情都會提前準備,從來不忙到最後一刻。這絕對不是他的作風。
“不用,就在這裡告別吧。”我的長髮,被風拂亂。他抬起手,替我將額頭上的一縷掠到耳後。
心悄悄地發抖,但我的臉很平靜。我笑了笑,極力掩飾心底的焦慮:“也好。什麼時候回來?我去接你。”
他看著我,沉默。過了片刻,他說:“小秋。我不會再回來了。請你原諒我。”
我呆呆地站著,腦中一片空白,眼淚開始止不住地往外湧。
瀝川從不知道我哭起來會是一種什麼樣子。因為我從未在他面前哭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默默地看著我,目光空洞,近乎冷酷,恢復到我第一次見他時的樣子。那時的瀝川很少笑。一人坐在窗邊喝咖啡,拒人千里,冷若冰山。
我大聲地問他:“為什麼?究竟出了什麼事?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剎那間,他目光閃爍,掠過一縷複雜的情緒,彷彿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他恢復靜如止水的聲調:“你什麼也沒錯。”頓了頓,他又加了一句:“ 你不知道,更好。”
“不!你告訴我!我要知道!我要知道!”我憤怒,向他大吼。
他緊緊抓住我的手,在我的額頭上,用力地一吻:
“我在龍澤的公寓裡,給你留了一封信。”他說,“讀完那封信,請你,以最快的速度忘掉我。”
然後,他放開我,拉開車門,態度是那樣毅然決然。
可是,就在上車的那一刻,他忽然回過頭,目光終於有一絲痛楚。他說:“再見,小秋。好好保重。”
“不!瀝川!我愛你!別丟下我!求你!別丟下我!”我痛哭失聲。
他的車疾馳而去。
我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不知道是天在下雨,還是我在哭。是樹葉搖動,還是我在發抖。
我打的去了龍澤花園。拿著鑰匙,刷卡,上電梯。
裡面一切都在,傢俱、電器、廚具、陳列的古董和工藝品。
裡面一切都不在,所有屬於瀝川的東西,全部消失。他的衣服、圖紙、輪椅、牙刷、圖書、甚至他繪圖用的鉛筆、橡皮,洗澡用的洗髮水、塗藥用的棉籤,刮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