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月推開媚娘,掏出絲絹抹去臉上厚厚的妝容:“我認命,我不再抗拒。我承認我愛他,無法在一起,偷偷在遠處關心他,難道也不行?!我不要將自己封閉在宮內,我要去找李寬,我要求他打探李泰的訊息。”話畢,玥月含淚,含笑,向門外走去。
“等等。要打聽訊息也得等明日啊!”媚娘擔憂玥月昏了頭連忙提醒。
“不用,李寬比我自己,還了解我。此刻他一定會在我們初遇的井邊等我,他會像上次幫我鬥太子那樣,盡心幫我探聽關於李泰的現狀。”她知道這是在利用李寬。可是偌大的皇宮偏偏除了李寬,她不知道還可以依賴誰。
李君羨?的確,那也是可以依賴的物件。可李君羨對她的好,不是對她,而是對明月。她可以自私依賴和傷害對她好的人,但是她不可以欺騙對她好的人。這就是她最根本的原則。
“小月。”媚娘立在屋中,望著一臉堅決的玥月,僅能遞上宮燈嘆氣,“我在這裡等你。”
也許,她該斥責玥月,畢竟她這般舉止早已超越禮教。但想想她憑什麼去斥責玥月?她明知在輩分她是李治的姨娘,明知李治心儀於她,她卻不知按照禮教忠烈回絕,反倒一次次曖昧與他相會,一次次利用他的情,在唐太宗面前邀寵。比起玥月,她應該算是更加卑鄙吧!
媚娘依靠著門扉,看著一點點將燭火吞噬的月色,抑制的淚水又湧了出來。她變了,從玥月到來那日開始,在經歷獅子璁事件後,《女則》距離她日益遙遠。
未來她又會如何?她想若唐太宗活得夠長,李泰能成為太子。終究有一天,她會放下李治,變成後宮眾多嬪妃該有的模樣。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抗拒地一顫,面色蒼白,雙手緊抓著門檻。不要,她不要變成韋妃那樣!
看著黑暗中一點橘色的亮光,坐在井沿的李寬,起身掛起淺淺的笑:“月。”
柔柔的呼喚,那應當是深夜裡等丈夫歸來,妻子應該有的聲音。偏偏他這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在面對玥月時除了柔情,還是柔情。就算明知性情固執的玥月難以忘情,他偏就甘願如此守著她,等著她。
“阿寬,我就知道你在這裡。”她緊握著手中宮燈,抑制自己尋求溫暖依靠的衝動。
“我知道你忘不了他。”他多希望她不來,那樣他至少可以欺騙自己,她應該真正淡忘了李泰。
玥月一怔,愧疚告訴自己不可以繼續利用李寬的溫柔。她耷拉著腦袋,盯著宮燈中搖曳的燭火,想著如何向李寬問好,出口時偏溜出另一句話:“你該隨陛下一同去看望魏王。”
“我怕你憂心,因此推脫肚子不適,晚點去。”他知她,就是因為太知她,所以不忍見她落淚。
“你就不怕惹陛下生氣,取消你暫住宮中的恩賜。”玥月繞開話題,努力驅趕腦海中李泰染血的身影。
“他不會。”只因唐太宗是他的父皇,只因唐太宗覺得此生虧欠了他。倒是玥月那雙仿若兔子般猩紅的雙瞳,微顫的身軀讓他憐惜。他上前一步,盯著她眼中藏不住的擔心,更加溫柔笑道,“別怕。他不會有事。他是魏王,他的心還掛著江山。相信我,勢力如日中天的他,除非刻意被刺,否則沒人能傷他。”
“你是說……”玥月長大嘴巴,凝結在瞳中的淚被驚嚇回去。今晚的刺殺是李泰的陰謀?他故意傷害自己,然後……太可怕了。為了鞏固地位,他固然故意傷害自己,倘若出現意外,那可就連命都沒了。江山,對於他就真比命還重要嗎?
“月,這才是魏王的真面目。你要知道,他離江山越近,就離你越遠。”盯著玥月手腕上的玉鐲,李寬眉心深顰糾結。
上元節若不是李泰的出現,此刻玥月應該早已成了他的妻。可李泰若是不出現,玥月也就不會出手對付太子,李泰也不會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