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其罪,就說順應天命,胤禛本就國事煩心,再聽說病情,煩上加憂,身體也就有些支撐不住,身上發熱,頜下本已消退的小疙瘩重又此起彼伏。從容要照顧他,又要關心胤祥的病情,還有惜兒即將臨盆,一件件接踵而來,令她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從早到晚,沒個消停。
這天備完了惜兒的催生禮,從容用冰過的巾子抹了把臉,還未放下,已有宮婢進來問道:“娘娘,看這天快要下雨了,那盅銀耳蓮子羹還是奴婢去送吧。”
“不用,”從容連連擺手,“替我放在提盒裡,我自己過去。”
此時已是榴花盛開的季節,一路上如火似霞,分外奪目。從容想著惜兒即將分娩,心裡自然覺得榴花盛開是個好兆頭;可轉念想到胤祥咳血不止,那鮮豔的紅色又分外刺目。還有胤禛,身上時時帶著低熱,睡不好,吃不下,每日又要拖著病體處理政務。想到此,從容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提盒,這樣的身子,不吃點下去怎麼行?可要不是她每日親自拿過去盯著他吃完,他又不知道會放到何時再吃。從容嘆息著搖了搖頭,胤禛胤祥的病,都是從一個累字上頭來的,若要他們不累,除非……從容抬頭,看一看勤政親賢的匾額後又搖了搖頭,唉,他又怎肯離了這兒呢?
有太監看見從容,急忙從裡迎了出來,從容將提盒遞給他,正要問一問胤禛今日的狀況時,就聽身後有匆匆而來的腳步聲響。她回頭,發現一太監低著頭,慌里慌張地直朝她身上衝來,先前迎出來的太監趕忙擋在從容身前,厲聲喝道:“哪裡來的?看衝撞了娘娘!”
那低頭疾步的太監抬起頭,結結巴巴道:“我……我有……有阿……啊急事,要……要……見皇……”
從容一聽聲音,就知是胤祥府裡那個一急就結巴的如意兒,她搶上道:“如意兒,怎麼了?”
如意兒見是她,雙膝一彎,哽咽著道:“娘娘,奴才要即刻見皇上。王爺昨晚吃飯時還精神不錯,可……可睡到半夜,就咳起了血,一……一痰盒阿……”
從容知道不好,急道:“太醫怎麼說?”
如意兒發不出聲,淚珠兒撲簌簌落個不停,從容腦中一片空白:那個從小愛粘著她玩、長大又給她無限信任和支援的人就要走了,再也不見……從容拭了拭眼角,鎮定一下心神,“如意兒,快把你身上的袍子和腰牌給我。”
如意兒張大了嘴,“娘娘,這……”
“別多說了,快給我!”
如意兒不再多問,手忙腳亂地將外袍解了下來,與腰牌一併遞給了從容。從容回頭道:“小張子,還愣著做什麼?快把你的袍子脫下來給如意兒。”小張子聽命解紐襻時,從容已往外疾走道:“如意兒,你進去時同皇上說一聲,說,就說我先去看怡王了!”
從容腳步如飛,先回了一趟自己的寢宮裝扮好後,又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宮門口。有人牽來了如意兒的馬,從容也不多說,翻身上馬一揚鞭,那馬便撒開四蹄往前飛奔,沒多久便到了怡王府。門人見從容穿著如意兒的服飾,手上又有腰牌,也不敢阻攔,紛紛給她讓開道路。
從容熟門熟路地到了後院,還未進門,就聽裡面傳出嚶嚶泣聲。從容心頭大痛,緊走幾步一下推開了門,房裡黑壓壓跪著一群人,還有幾個太醫似在做著最後的努力。從容也顧不上理睬一屋子人的驚慌質問,三步兩步走到床前,“胤祥!”好一會兒後,胤祥緩緩睜開雙目,半天才道:“小白!”
從容一直強忍著的淚水幾乎落下,胤祥顫顫伸出手,從容急忙握緊,“你怎麼樣?”
“我很好,都是……咳咳……都是他們瞎著急。”說著話,胤祥示意滿屋子的人出去,又拉著從容坐下道:“你怎麼來了?四哥好麼?是不是給忙壞了?”
從容看他神志尚清,心裡總算稍稍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