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錦繡進到浴間的時候,就看見惜玉整個人滑進了水裡:“娘子……”
外面起了風,天氣陰沉。
祁肇坐在床邊,手探著昏睡不醒女子的額頭,桃花眸中布著陰戾:“怎麼她還沒醒?”
站在房中的郎中面上小心,知道面前的顯貴何等了得,便道:“娘子本就體弱,加上受了凍,是以嚴重些。公子放心,人定然會醒過來的。”
“那就讓她醒過來!”祁肇掀了掀眼瞼,往郎中掃了眼。
郎中趕緊賠笑:“強行讓她醒來,反倒於她不利。她是心思鬱結,故而導致體弱,醒來後還需好生注意才好。”
祁肇煩躁的揮了揮手,那郎中忙不迭的揹著藥箱走了出去。
房中靜下來,瀰漫著淡淡的清苦藥味兒。
“惜玉,你會好的。”祁肇輕著動作,抱起了躺在床上的人,讓她靠在自己的身邊。
他記得她身子沒有這麼弱,邊城的時候,她揹著一隻竹筐,能從城南走到城北,裡面裝著買回來的東西。強烈的陽光下,她只是簡單的挽著一條髮辮,隨意的搭在肩上。
病中的少女一動不動,渾身發燙。看不見她平日裡的死氣沉沉,溫順的被他抱著,就像困在塞外山上那次,她同樣抱著即將凍死的他……
祁肇的手指描著惜玉的眉眼,眸中陰戾漸漸散去:“你明知道我喜歡你,還是選擇跟封賓實,他能給你什麼?”
他打從生下來,便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父親是侯爵,母親是皇族,他甚至比得上某些皇子。可笑,一個小小的女子竟然拒絕他。
是他逼著她留在自己身邊,認為日子長了,她就會明白。他得到了她,可是一步步的,卻覺得兩人之間越來越遠。
“惜玉,只要你留下來,”祁肇親著惜玉的額頭,唇角抿平,“我試著改變好不好,不再鎖著你。等回京去,我給你個名分,咱們永遠在一起。”
昏睡中的少女似乎皺了下眉,細看還是什麼都沒有。
。
因為惜玉突然發病,祁肇只好拖後了回京的行程。跟隨的先生勸說,回京事宜不能拖後,讓祁肇先行,這邊惜玉養好了,再讓人送去京城。
祁肇不肯,說是晚一兩天無
妨。
外間的對話,躺在臥房床上的惜玉聽了個□□。雖然心裡有些失望,但是知道祁肇並不是個容易被騙的人。
她昨天晚上已經醒來,依舊裝作昏睡的樣子。尤其夜裡,祁肇竟然留在她的床上,更是一種難熬。
外面,祁肇支走了先生,這廂又走近臥房,坐在床邊。
像前面一樣,他會把惜玉抱去自己懷裡,然後自言自語與她說話。
惜玉極力讓自己的身子不那麼緊繃,鬆弛著神經隨他抱著,聽著他那些溫柔的話。
呵!不明就裡的人看到了,定然會覺得祁肇是多麼痴情的一個人罷。
“惜玉,你睡了三天了,快起來,咱們去看看洛江,”祁肇溫聲說著,眼中帶著柔和,“好像來了洛州後,沒怎麼帶你出去。”
話音剛落,他試到懷裡的身軀動了下,低頭看,發現少女的唇張開一線。
祁肇呼吸一滯,手拂上少女的臉頰:“惜玉醒醒,我不會再關你了,我帶你出去。”
他期待的等著,眼睛一瞬不瞬盯著惜玉的眼睛。不知過了多久,他看見她慢慢睜開了眼,露出了明亮的瞳仁。
祁肇無法形容這一瞬間,對上惜玉目光的時候,那明明是他第一眼見到她時的清透眼睛。
他怔住,腦海中那個活潑靈動的少女,簡單的衣裳,回頭對他笑得明媚:祁肇,快走啊……
“不關,關我了?”惜玉蠕動著嘴角,有氣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