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的病痛,讓她更加消瘦,眼眶凹陷了下去,面色蒼白如紙,好像一個眨眼間,她就會消失不見。
祁肇皺了眉,面前虛弱的惜玉,讓他陰冷的心裡起了些悔意:“嗯,你起來,我再也不關你了。”
他注視著她的眼睛,生怕下一刻再次覆蓋上那層死氣沉沉。
“好,我起來。”惜玉點頭,蒼白的嘴唇抿緊。
下一瞬,她被祁肇緊緊抱住,無力的脊背幾乎被折斷,不由撥出一口氣。
“惜玉,”祁肇雙臂收緊,臉埋在少女的頸窩中,“我不關你,你也別再離開,好罷?”
他聲音中帶著商量,感受著她,想要得到她的回應。
良久,惜玉嘆了口氣:“他的忌日,我會祭祀他。”
“好。”祁肇咬了下後牙,應下。
一個死人而已,怎麼可能掙得過他?他要的是活生生的惜玉,天長地久下去,乃至後面她有了自己的孩子,終究心會到他的身上。
長久以來的冰封,似乎在這一刻打破。
祁肇心中有些驚喜,自己退讓一步,換來了惜玉的一絲回應。
接下來的兩天,惜玉雖然還是很安靜,但是會聽從郎中的話,休養自己。
祁肇陪在她身邊,想著或許兩人之間的猙獰會慢慢修復。
天稍好的時候,他履行約定,帶著她來到洛江邊。因為在邊城,別說江河,就是水也極其寶貴。
有一艘大船正好歸來,停靠在碼頭上。
“是從海外回來的嗎?”惜玉站在碼頭上,仰頭看著面前的龐然大物。
她很少主動說話,祁肇攬上她的腰:“看樣子是,船體很大。”
惜玉嗯了聲,不再說話。
“我們上船看看罷。”祁肇道,遂抬了抬自己的手。
僕從會意跑過來,知道了主子的意思,馬上去辦。
“走罷,上船。”祁肇帶著惜玉,踩上了上船的跳板。他想做什麼,從來不需自己親自出動,只需一句言語,底下的人就會幫他辦好。
擁有權勢的人,想要什麼總是輕而易舉。
上了甲板,江風很大,扯著惜玉的斗篷翻飛。祁肇幫她理好,自己擋著風來的方向。
惜玉走到船邊,手扶上船欄:“邊城就沒有船。”
“那裡是苦寒之地,除了漫天的黃沙,什麼都沒有。”祁肇回著她,這樣平靜的相處,他很喜歡。
他的話,惜玉心裡並不贊成。邊城有的太多了,那裡有封賓實,有對她好的鄰里,也有她的新生。她想留在那裡的,是祁肇的出現改變了一切。
心中翻騰的著,但是她面上不顯。突然,她透過祁肇身側,看去他的身後,眼中閃過驚奇。
她細微的眼神被祁肇抓到,便也回身去看,見著一個船員正搬著一棵小珊瑚,小心翼翼從船艙裡出來。成色一般,也不算大,不過倒是完整。
“是珊瑚,我給你拿來看看。”他回來對她一笑,轉身朝那船員走去。
船員知道船上來了位貴人,得知人的意思,便把這盆珊瑚雙手想交給祁肇。
祁肇垂眸看了兩眼,這樣的東西著實粗陋,在侯府,連擺放的位置都不會有。
正在他想伸手接過的時候,注意到船員驚訝的表情。
心裡驀地一沉,眼中狠戾閃過,他當即轉過身看去方才惜玉站的地方。
那裡已經沒了人,那片瘦弱的身影現在已經站在船頭,凌厲的寒風撕扯著她,像要將她捲走,而她的腳下,就是滾滾的洛江水。
祁肇快走幾步,甲板踏出急躁的響聲:“惜玉,你給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