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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沈師爺皺了皺眉,當下命人送上筆墨來。

林延潮揮就後道:“此信交給閩縣知縣一看,其必然答允借糧給周知縣。”

沈師爺見林延潮如此有信心,不由滿臉疑惑地接過信來一看,但見上面寫道:“昔惠王乃小國之諸侯,猶能移河內之民,以就河東之粟,今皇上為天下之共主,豈忍閉閩縣之糶,以乘侯官之飢。莫非欺天子年少,欲裂土封侯乎?”

沈師爺看畢手拿著信紙不住顫抖,陡然之間拍桌而起讚道:“小兄弟,真乃天下奇才!”

林延潮拱手道:“沈師爺,不敢當,我也不過是為鄉里百姓,作一點力所能及的事罷了。”

 。。。  

第三十一章 敢要多少?

夜幕降臨,戊初三刻一過。

一發晚梆響起,侯官縣衙內外閉衙,各處司官帶著衙役開始查守倉庫、監獄。

僕役爬上梯子上燈,一盞盞的燈光從高低錯落的屋房間,長廊間由遠及近的亮起。

外署已是閉衙,外署即大堂及廂房。大堂白日審案地方,左右廂房是典史廳,庫房,那是六房書吏辦公。眼下這些書吏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都回到官舍休息去了。

閉衙落鎖,內宅宅門上鎖,間隔了內外。外署內署涇渭分明,晚梆一響,典使書吏衙役需經門上通傳後才能入內,內署內只有縣官,師爺,長隨,家眷。

在侯官內署內的重中之重的簽押房,就在後堂之側。眼下房內,燈火亮堂堂的。簽押房分內外屋。外屋是掌印,簽押各自坐在桌上不言語,身旁一名茶房伺候。

簽押房內屋裡,現在周知縣鐵青著臉坐在塌上,搖曳的油燈照的他臉陰晴不定。

一貫深受器重的沈師爺,此刻不在簽押房。只有徐師爺侯在周知縣的身旁,徐師爺是廣州南海人,讀過幾卷《錢穀備要》,《刑錢必覽》,因為是老家人的關係,充作錢穀師爺。而沈師爺則是周知縣從紹興重金聘來的,專治刑名。

屋內地上跪在三個人,都是周知縣的長隨。

徐師爺端了杯茶給周知縣道:“東翁,下面的不會,慢慢教就是了,別上了肝火。”

周知縣將茶舉起又放下,臉上肉一跳,不知又想起了什麼,指著中間一人罵道:“你是不是飯桶?叫你去巴結賀知縣的身邊的陳師爺,使銀子請客吃飯也就罷了,你呢?巴結到潭尾街的粉頭身上去了,你是給我當長隨,還是給妓院當幫閒的?要嫖拿別人孝敬你的出息去嫖,費得是老爺我的銀子,你是不是覺得我傻?”

那人委屈地道:“老爺,我不是去閩縣縣衙裡打聽到,周師爺好這一口嗎?我就投其所好。”

“那周師爺應承你了嗎?”

“他說叫我等回話!”

周知縣直接抓起茶碗砸在了長隨的頭上,破碎的瓷片滿地都是,茶水和鮮血是混在一處。這長隨哀嚎痛哭了起來。

“虧的幾十兩銀子,都記在自己帳上,滾下去!”

那長隨頭上痛心底更痛,這銀子自己出,自己在一年來在衙門內就白做了。

徐師爺在一旁勸道:“東翁,和這般人有什麼好見識的。”

周知縣對另一人問道:“府臺衙門那邊怎麼說?”

另一個長隨乃是長班,專派往府臺衙門裡,探聽府內事務的長隨,因為長年在府臺衙門地探聽,稱為坐府長班。此外還駐巡撫衙門的長隨,稱為坐省長隨,這相當於後世駐省辦的。

平日裡周知縣,給知府三節兩壽水乾禮物,都由此人轉手,知府衙門喜慶大事,打點知府身旁長隨,提供人、財、物,而與府署,也是由他一手包乾,是個精幹人物。

這長隨道:“老爺,府臺大人的態度,十分曖昧,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