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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說府臺那邊,賀知縣也沒少上眼藥。我疏通了半日,府臺衙門回話,府庫常豐倉裡的糧草是留著備倭的不能動,要想賀知縣答允借糧,要老爺自己想辦法,府臺大人也不好有所偏移。”

周知縣恨聲道:“不用求了,我早看出來了賀知縣與府臺衙門,是穿一條褲子!”

長隨道:“這賀南儒依仗是隆慶二年的進士,處處要壓過老爺一頭,所以這一次故意按著糧不發,就是要為難我們。聽說那姓賀的都放出話來了,叫老爺不出三個月,必丟烏紗帽。”

周知縣冷笑道:“他要幫得到才是,我翻過身,就要賀南儒死無葬身之地。”

“東翁眼下閩縣衙門,府臺衙門是都沒指望了,也只有撫臺衙門這最後一條路了,若是沈師爺能說通胡提學向撫臺大人遞話,那麼這此事就有眉目。”徐師爺道。

周知縣搖了搖頭道:“難。”

徐師爺道:“他與胡提學都是湖廣同鄉,只要胡提學能說動撫臺大人,賀南儒敢不答應?”

周知縣又端起一杯新茶呷了一口道:“且不說胡提學是否答允,撫臺大人履新不久,威信未立,也很難插手此事。”

說話間,外房腳步聲響起。

簾子掀開,沈師爺走了進來。

周知縣一見沈師爺,就起身問道:“沈公,莫非胡提學答允向撫臺大人說話?”

沈師爺搖了搖頭,笑著道:“東翁!喜事,喜事!”

周知縣知沈師爺不會無的放矢道:“沈公,你就直說吧。”

沈師爺笑了笑,當下將一張紙遞給周知縣。

周知縣將紙接過看起,徐師爺亦是貼在一旁看去。

啪!

周知縣伸指一彈紙頁,彷彿看到一篇好文章般道:“好文!”

徐師爺看後,對著沈師爺也是一揖到地道:“蘇秦,張儀復生,也不過如此。沈公真乃大才!”

沈師爺汗顏道:“不敢當,不過是案牘之勞罷了。”

徐師爺道:“就算衙門裡幾十年的刀筆吏,恐怕也沒有這等見識,沈師爺實不必過謙。”

周知縣微微點頭道:“當得!”

徐師爺道:“東翁,事不宜遲,我立即就以衙門的名義,草擬文書,投至閩縣衙門去,看賀南儒這匹夫如何下臺!好一句今皇上為天下之共主,豈忍閉閩縣之糶,以乘侯官之飢!僅此一句,足可叫賀南儒嚇出屎來,哈哈,痛快,痛快!”

說完徐師爺大步離開了,其餘長隨也是一併向周知縣賀喜。

周知縣怫然道:“有什麼好賀喜的,我就從來沒怕過。”

眾人也知這知縣喜怒無常,討了個沒趣就只怨他們自己攤上了這極品縣令,當下一併退下。

沈師爺跟在周知縣猶豫是否把林延潮的事隱瞞下來,自己竊居其名,但想想對方身後有提學道的後臺,這事恐怕瞞不住,反而成為官場上的笑柄。

於是沈師爺道:“東翁,其實這計策並非是在下想的。”

周知縣看向沈師爺道:“我就猜得,若是沈公你想到了,也不會提學道一來人就提出來了。胡提學,我真小看你了,本以為你不過一介書生罷了。只是……”

周知縣皺眉道:“我們欠下胡提學這麼大人情,恐怕不易還之,你看是不是先派幾個家人去湖廣收些田產宅子,再去揚州杭州買幾個瘦馬船孃?”

沈師爺連忙道:“東翁,你誤會了,出此計策的,也並非是胡提學。”

“哪是何人?”

沈師爺低聲東:“東翁,還記得今日告狀之少年。”

周知縣一愣:“怎麼是他?笑話,非久歷宦場的人,怎能明白其中關竅?就說你在衙門治了二十年的刑名,也是毫無辦法,他一個小孩子就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