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奢華,任誰都要驚歎一聲。
然而,比臥榻更奢華的是半臥其上的美人,青絲瀉地,暗夜流光,一出聲,更是教人聞之即醉:“天——”
“你怎麼會來到人間。”立在暗處的人絲毫不憐香惜玉,打斷她的話。
美人蹭了蹭錦被,赤裸的腳趾如貝殼珠玉般散發誘人的光澤,“我託了孟婆,她找個軀殼把我塞了進來。”
“我問的是,你來人間的原因。”
“因為陛下您來了嘛,我作為您的貼身侍奉怎能不跟來服侍您呢?”
“呵呵,想不到阿修羅王這麼盡職啊——不過,我下人間好像是秘密吧,阿修羅王是怎麼發現的呢?”
美人從榻上滑下,咕咚跪倒在地:“請陛下恕罪!蓮只是無意中看見了鎮魂石,才曉得您的精魂已經不在天界……蓮保證絕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
燈影裡的人目光似劍,彷彿要戳穿她。半晌,他淡淡道:“你是男人,為何要扮成女人的樣子?”
雖然沒叫起,但地上之人還是大大鬆了口氣,那目光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她答:“我也不知道,我落到這個軀體裡時就是這樣了,所有人似乎都認為他該是個女人,連他的親妹妹,木骨閭蘿——我試探過——好像也從無懷疑他是個女的。”而且,似乎還有另一些機密,她想了下,沒說。
停了一停,暗處的人又道:“那天如果不是拓跋珪反過來威脅你,你是不是真打算害了他?”
“不不不,蓮既已認出您,又怎麼可能害您關心的人呢?我只是……嗯,只是想嚇嚇他,提醒他環境險惡。我後來不是叫侯引七代替了麼?”
“若真有心,你該叫賀蘭染干。”
那一天,她最後關頭說神改變了意旨,要另一個人的鮮血——她指了侯引七。為什麼是侯引七?哈,她當然不會承認那個原因,她只是隨手指的,對嗎?
“陛下一點都不顧惜蓮的性命麼?”美人哀怨地。
暗處之人眼波平靜:“脫離這具肉身再當回你的阿修羅王,有甚麼不好。”他若有似無地笑了笑:“不過算了,還是留給他自己收拾吧,這樣比較有興味。”
“陛下——”美人道:“拓跋珪——就是您這次入世要找的人?”
即便知道這樣問有可能引起他怒火,她還是問出了口。
暗處之人冷冷看她一眼,轉身就走。
“陛下!”
“別以為我不會殺了你,注意自己的分寸。”帳簾一掀,帶出這句話。
雪霏霏的下著,觸目所及,盡是白茫茫的積雪。
帳子頂部早被覆了一層,連外面圍的圈欄上都積滿了雪花。一簇簇,豐盈而飽滿,透著星光一般的微芒。
天還沒有完全亮。
一個人影在帳口出現,呵了兩口氣。天這麼冷,帳內那人卻睡白玉床,也不怕凍死,他想,隨即又拋到腦後去了。
立定片刻後,他拉開柵欄,緩緩朝一個方向行去。
沙沙的聲音。
雪地裡的腳步聲聽來格外清晰。
一縷細細的煙從不遠處升起,青色的菸絲繚繞著,旋轉著,慢慢騰上半空。
他凝視了一會兒,後面有人道:“阿儀?”
“哥。”
“你怎麼在這兒?”拓跋珪有些驚訝,想想後又道:“哈,跟我一樣睡不著?”
拓跋儀凝視他清朗的容顏,問:“哥,你高興麼。”
拓跋珪沒直答,走攏來一把摟住他肩膀,“正好,咱倆去看看祭臺去。”
幾名僕隸正趕工,簡易的雛形已經初現。還有人在搭火,剛才看到的煙就是從這裡冒出來的。
“大翁君。”見了拓跋珪,他們停下手中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