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揚眉吐氣,數年的沉鬱皆在今朝掃平。如他這樣的人,滿眼乾坤滿心蒼生,他做出這種大業,讓他立時去死,他也是願意的……
“砰——”
兩邊街頭有箭襲來,數名黑衣人搭箭持弓,從兩邊牆頭縱下,直殺向這位威武不屈的杜中丞。
文官不擅武,周遭無人相應。僕從與杜一平一同浴血奮戰,仍有一箭直入杜一平的肩頭。
“嗤——”
杜一平趔趄,目眥欲裂,頂著豔陽天,直直倒地。鮮血瀰漫肩頭,僕從們大喊:“來人啊,有人刺殺當朝命官!”
那些黑衣人見杜一平倒地,旋身便走。躲在商鋪酒樓中的百姓,此時才敢悄悄探出一個頭,驚恐地看著這鮮血淋淋的劇變。
人人意識到,朝堂的天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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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循乘坐馬車,急急入宮。
離她的“門禁”已過了大半月,姜循之前安分待府,便是為了今日能暢通入宮,直去東宮尋找太子。
暮遜焦頭爛額,在書閣中一人踱步。那些平日跟著他為他出主意的臣子今日盡不敢來,壞訊息還一個接一個。
“殿下!”姜循的喚聲從書閣外響起。
暮遜激靈旋身,見珠簾輕撞,美人高髻金帛,素衣朱裙,提裙步來。她如救命稻草般,讓暮遜目生火熱。
暮遜:“循循!”
他接住飛奔入室的姜循,握住姜循的手。他平日見慣美人,但能救人於水火的美人,比千篇一律的小娘子要稀罕得多。
果真,姜循一來,便急聲詢問:“殿下,入宮時,我聽到了訊息——杜中丞被刺殺了?”
暮遜鬱郁點頭。
暮遜沉聲:“我已著御醫去杜家看診,讓御醫務必保住杜一平性命……到底是誰做的?這個關頭刺殺杜一平,是想堵誰的口?眼下還能堵得住?更可惡的是——”
更可惡的是,殺人不殺死,不如不殺人。如今眾目睽睽,暮遜只能救,但凡延遲,天下悠悠諸口,都要落到他身上。暮遜儲君名譽本就不及趙宰相,焉能在此時出錯,給他人機會?
姜循蹙眉:“殿下,必是趙宰相那一夥人,坐不住,去刺殺杜一平的。聽說杜一平挖了不少人
名出來(),那邊恐怕慌了。
暮遜目光閃爍一二。
他生煩躁:眼下我和趙公同舟共濟?[((),不是生事之事。”
姜循詫異反問:“殿下何時與趙公同舟共濟了,我怎不知道?”
暮遜一詫,覺得她話中有話,不禁回眸看她。
姜循慢條斯理:“我聽說了朝會上的事。杜一平不只彈劾百官,還將摺子送到了官家案頭。殿下若處置不好此事,官家便會過問了。官家病了數年,殿下怎能讓官家勞碌?”
這話在暮遜耳中,化成了另一重意思:你的儲君之位不穩,不能給官家廢除你的機會。你還沒登基,你還要熬。
暮遜撩袍而坐,幽幽看著姜循:“繼續說。”
姜循目生笑意,不復方才對他的擔憂與緊張。她在書閣空地上踱步,侃侃而談:“先是章淞死,再是杜一平遇刺……今年春闈不太平。杜一平在此時與百官為敵,他日科考學子們及第,人人奉他為座師,與眼下的朝臣如何共處?
“何況杜一平遇刺,今日之事,必引起學生們的猜忌。殿下可先封住國子監,穩住那些學生。若是他們告御狀,今日之事更收不了了。”
暮遜若有所思。
姜循又道:“而春闈不能再推遲了。一個章淞,再一個杜一平,死一人推遲一次,難道春闈取消嗎?然此時距春闈不足十日,我聽說杜一平當街被刺,血流成河……十日時間,他恐怕爬不起來吧?
“殿下,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