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疏陣、數陣、錐行陣、雁行陣、鉤形陣種種兵陣,就在衛家將領的旗語指揮之間輕輕巧巧地變換了出來,在衛家將領的精湛指揮下,這些衛家軍就像是好幾只飛舞在江邊的蝶子,開合自然,精巧如臂指使。
明明是一支軍隊,目測至少有四五千的人馬,但是在軍旗旗語的指揮下,他們硬是捏成了一個整體,變陣迅速,咬合如齒列刀鋒。訓練有素的數千馬蹄踏在地面上,沉悶的震動一直從兵陣處傳到了華苓腳下。
如此軍容齊整,軍威凜冽!
華苓遠遠地看見了,在那些黑壓壓的騎兵團邊沿,有一小撮的人騎著高頭大馬,他們穿著的鎧甲、身下的馬匹都是最好的,並不隨著兵陣的變化而移動。那應當是衛家軍中的將領。
衛五也在那裡面麼?
想到衛五也是這威武雄壯的軍隊當中的一員,華苓心裡就是一陣止不住的心潮澎湃,越發專注地往那兵團演練的方向眺望。
娘子們眼神都很活躍,大家都看到了其他家族的好些相熟的人,只是不敢打招呼。這祭禮場面太嚴肅了,嚴肅得有些壓抑,那兵團兵馬還在不斷髮出驚天動地、凜冽的高喝聲,刷著存在感,敢在這樣的環境下造次的人,膽子得有多大。
謝丞公身邊跟著華鼎、華昆和二三四郎,主母牟氏則是領著小娘子們。
衛家在搭建祭禮高臺的時候,已經同時在高臺下劃分出了各家族的觀禮席位,自然是身份地位越高的家族,位置就越靠近於祭禮高臺。謝家帶來的奴僕們忙忙碌碌地將長著些許野草、砂石粗礪的地面鋪上地毯,所有的觀禮者都將席地而坐。
謝丞公今日的面色十分嚴厲,利眸掃了一眼諸多家人,冷聲告誡道:“今日此乃弼公衛氏之大禮,汝等為觀禮而來,只需安坐在此,莊重觀禮便可,若有種種出格舉動,令我謝氏失儀,決不饒於汝等。”
“是,謹領丞公之命。”謝家來的所有人都是斂容肅穆地垂眸應了。待座席厚毯鋪設完畢,華苓跟著家人們都坐了下來。
時間漸漸往正午靠近,金陵的世家貴族,和專門從大丹各地趕來觀禮的世家貴族,漸漸都匯聚到了祭禮將舉行的這段江邊。
丹朝是水德之朝,禮服顏色為莊重的玄色。這是大丹除了新皇上位之外最大、最重要的活動之一,慢慢地,無數身穿玄色禮衣的人像水滴匯入江河大海,慢慢匯入了人群當中。
遙望著那數百丈外威武雄壯、殺氣凜然的兵團,華苓恍悟,大概這祭禮的意義,除了告訴大丹各世家執掌弼公權位者將要交替之外,也在告誡大丹諸世家之人,衛家的兵馬實力是如何強大,無事決不能挑戰弼公衛家的威嚴。
她環視一圈,周圍的人幾乎沒有不在關注著那兵團演練的,眼神多半是敬仰中帶著些畏懼,其實大丹境內已經許久無有戰火,這些世家子弟生來就有優渥安逸的生活當中,這樣的震懾明顯是極有威力的。
就像後世一樣,在特殊的時候,有計劃地展示一個勢力的最高力量,是維護安定的,非常有必要性的行為。
兄弟姐妹們當中只有大郎、三娘不在。身為兩個月之後就要出嫁的新婦,按照大丹的規矩,三娘現在是不能離開家裡的了。
族裡有幾位熙字輩的堂叔伯也趕來金陵觀禮,但大郎持著丞公印信駐守江陵族中,並沒有回來。
華苓注意到了,一艘並不很大,但是建造得十分精巧利落的船從下游逆流而上,在這段江邊拋錨。
那是戰船!——看過許多丹朝水軍記錄的華苓很快認出了這一點,那艘船比一般的船船身更窄長、船舷更高,從船艙下伸出的木漿極大,划動的節奏極快,明顯訓練有素。
看見華苓注意,金甌輕聲說:“娘子,那是朱輔公的座船。”
“原來如此。”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