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到麝鹿、雲豹或黑熊。賣到城裡的麝香、豹骨和熊膽價錢很高,只有像杏林堂那樣的大鋪子才能收,夏巴山想都不敢想。
進入到高原灌木叢裡,草藥開始逐漸多了起來,杏林堂的學徒們四面散開分頭尋找,莫殘混入其間,並無人察覺。
一直到午後,莫殘只採到些獨活、柴胡及牛蒡之類的草藥,不足二三十棵,而杏林堂的學徒們,則大都裝滿了大半個藥簍。
莫殘坐在一道清澈的溪水旁,就乾糧飲著溪水填飽了肚子。那些杏林堂的學徒們經常上山採藥,自然比不上他們,不過自己出身獵戶,小時候聽慣了村裡大人們講述的狩獵故事,索性不如抓點什麼回去也好。
他沿著溪流向上攀登,同時注意聆聽著岸邊草叢裡的動靜,不久便有了發現。
不遠處陰涼潮溼的灌木叢裡,發出了輕微的窸窸窣窣聲音,水邊泥地上留有清晰地五趾足印,中間第三趾尤長,莫殘知道那是穿山甲,鱗片可以入藥,而且價錢不菲。穿山甲動作遲緩,一般只有夜裡才出來覓食白蟻,白天離開巢穴則很少見,大都是出來排便的,這東西愛乾淨,絕不肯弄髒自己的窩。
他躡手躡腳的追蹤過去,那隻黑褐色的穿山甲似乎覺察到了危險,正要一頭鑽入土洞時,莫殘迅速抓起一把泥土甩了過去,穿山甲遇襲隨即縮成一團,以堅硬的鱗甲抵禦敵人。
莫殘跳過去一把抱起牠,掂量一下,足有五六斤重,是一隻成年雄性穿山甲。放入藥簍後,莫殘高高興興的下山,顛簸中的穿山甲始終團著身子,一動不動。
夏巴山見捉到了穿山甲,口中連連稱讚:“巴山醫舍的人就是比杏林堂強,老夫沒有看走眼。”當即宰殺後燉了滿滿一鍋肉,鱗片則掛起晾乾入藥。
晚上,夏巴山喝得滿臉通紅,夾起紅撲撲的肉塊,隨口哼起了小調:“穿山甲,王不留,婦人食了乳長流,哎呀呀。”
趁著他高興,莫殘提出平時多去上山採藥,以彌補店裡藥材的不足,夏巴山認為這主意不錯,遂滿口答應。
莫殘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繼續按照書中的腹部逆氣法練氣。一段時間以來,他感到自己的肺活量大增,今天爬山也未曾覺得累,只不過閉嘴說話仍是含糊不清,看來火候還不到。
隨後的半年裡,只要天氣好,莫殘都會去採藥,開始是在北坡,以後越行越遠翻過山埡到西坡。蒼山周邊以西坡中草藥最多,只不過山高路險,懸崖峭壁且多毒蟲猛獸,人跡罕至。莫殘有時一去兩三日,但每次回來都是滿載而歸,連一些名貴的蒼山貝母、天麻、雪蓮以及蟲草、藏紅花等也有不少。夏巴山的藥廚漸漸滿了,巴山醫舍的生意也開始有了好轉。
第五章《絕脈要略》
秋天到了,正是採藥的黃金季節。
莫殘的腹語術也小有所成,雖然還不能仿效鳥獸發音,但學他人口音倒也有八分相似。
這一日,他採藥時在一面絕壁紅褐色的斷崖下,發現了一小片天麻,四五尺高的黃褐色單莖,頂端上長著一尺多長的黃白色花序,地面則簇擁著白色的蘑菇群,這是與天麻共生的一種菌類。
莫殘放下揹簍,藥鋤用力刨下,泥土裡露出幾枚橢圓形的淡棕色塊莖,有著姜皮般的皺褶和棕黑色的芝麻點,算是上好的天麻了。每株天麻根部都生長著生薑大小的十二枚塊莖,這些足足裝滿了半個揹簍。
今天收穫不錯,莫殘心裡很是得意。
驀地,他的目光停住了,斷崖下數丈之外有小片紅褐色的焦土,彷彿被火燒過似的,光禿禿寸草不生。中間兀立著一株兩人多高、手臂粗細的褐色莖杆,沒有任何枝葉,頂端兩尺多長的花序呈白中泛黑之色,如同老嫗的斑白頭髮似的。
奇怪,這株天麻竟然如此高大,他近前細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