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噝噝噝……”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陣怪異的嘶鳴聲,定睛望去,發現褐色的植株下盤著一條手腕粗細、渾身佈滿灰黃色菱形斑塊的毒蛇。三角形的腦袋,頭腹和喉部散落著一些黑色“念珠斑”,尾尖鱗直立如骨刺,雙目警惕的盯住莫殘,粉紅色的舌信子嘶嘶抖動。
“佛指甲!”莫殘心中驟然一緊,曾聽村裡獵戶講過,山裡最毒的蛇莫過於“五步倒”,醫家稱其為“白花蛇”。據說人被咬傷後最多行不過五步,便會毛髮豎立而死,此蛇最明顯的特徵便是尾部生刺,俗稱“佛指甲”。該蛇性情極為剛烈,當其被逼無路可走時,就會調轉尾鉤剖腹自殺,至死眼光不陷。
這白花蛇雖毒,但卻可避風邪,是醫治中風偏癱和癘病的良藥,可遇而不可求。捕捉之法也甚為怪異,須抓起地上沙土撒到它的身上,那蛇便會像是麵粉遇見水一樣立即縮起,屆時再以木叉撳住其頭便可捕獲。
夏巴山曾聊起山裡藥草吸收日月精華,若是能生長到數百年以上者,其藥效堪比仙草。不過,大都藏於人煙罕至的深山老林之內,並有毒蟲猛獸看護在側,凡人難以得見。
眼前的這條白花蛇想必就是守護這株天麻的,如此說來,豈不是百年以上的老天麻了,想到此,心中不禁一陣激動。
他掂了掂手中的小藥鋤,這把柄太短了,一定鬥不過白花蛇的,可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又怎麼能放過呢。
莫殘立在原地未動,他觀察到那條白花蛇的身子似乎有些僵硬,腰部可見有半透明的蛇皮翻起,正在緩緩的向尾部褪去……
原來牠在蛻皮,莫殘驀地恍然大悟。成年蛇每年都會蛻皮三次左右,概因原來的表皮已包覆不了生長著的軀體之故,每次蛻皮大概需要半柱香的時間,而這也正是其防禦最薄弱的時候。
事不宜遲,莫殘迅速將揹簍裡的天麻倒出,用藥鋤在腳下掘些沙土,一連抓起數把朝白花蛇撒了過去。那蛇粘滑的表皮上沾上泥土後,果然身子蜷縮起來,嘴裡發出威懾的嘶叫聲。
莫殘舉著竹簍衝上前迎頭罩下,將白花蛇扣在了簍子裡,隨即自腰間抽出砍刀,將竹簍輕輕掀起一條窄縫,屏住呼吸緊張的等待著。
白花蛇粉紅色的舌信子先探出,緊接著蛇頭用力的擠了出來……說時遲,那時快,莫殘的砍刀猛地斫下,聽得“喀嚓”一聲,血光迸射,那蛇頭已然被斬落下來。
就在這時,莫殘懷中有物滑落掉在了血汙之中,原來是那本《穆氏腹語術》,他趕緊拾起書來,可是封皮卻已經被血漬玷汙了。
他喘息一會兒,便開始刨那株大天麻。泥土翻開露出一手掌般大小的斑白塊莖,上面生有稀稀落落的白鬚,湊至鼻下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氣,沁人肺腑。普通天麻每株生十二枚塊莖,而老天麻卻只有這一枚,莫殘小心翼翼的踹進懷裡,他想自己留著。
黃昏時分,莫殘回到了城裡。
夏巴山見到半簍子上等天麻,簡直樂得閉不籠嘴:“天麻有主殺鬼精物、蠱毒惡氣,長陰肥健和輕身延年之功效,這條白花蛇更是稀罕之物,‘四兩者可值十千足’呢,可惜啊。”
“可惜什麼?”莫殘不解。
夏巴山解釋道:“捉到白花蛇後要當即剖腹去除腸肚內臟,然後擦乾血漬盤成一團,再以竹籤固定後烘乾,時間越早藥效越高。”說罷趕緊炮製這條白花蛇去了。
晚上,莫殘關上房門,自懷中摸出那塊老天麻,愛不釋手的看了好一會兒,才用黃紙包好塞到房樑上去陰乾。
微弱的油燈光下,他又拿出那本《穆氏腹語術》來翻看,封皮上的血漬已經乾涸,髒兮兮的呈黑色,要是穆先生見了不知作何感想。轉一年了,始終沒有穆先生的音訊,他到底尋到了什麼寶藏呢。
半夜時分,莫殘尿急,於是翻身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