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剛才你進電梯不說話,將我嚇傻了,人一緊張就容易說出傻話。況且一不說話,就覺得時間過得慢,這就叫以‘快’為‘慢’。可有時又會以‘慢’為‘快’。咱倆今天路上走了六個小時,一直在說話,不是你說,就是我說。突然話音一停,怎麼就到了!真的,小嬌,今天六個多小時的路程我覺得只有六分鐘!”
電梯已到十六樓,倆人走出電梯,徐有福還在繼續剛才的話題,他說:“我真的挺怕你的。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吧,你就像雪山頂上一個冰雕玉砌、玲瓏剔透的冰人兒,而我是山腳下一個可憐巴巴的傻孩子。你拿著好吃的東西逗得我口水都流出來了,就是不扔下來。逗我半天,好像要將那東西給我扔下來了,可卻又只做了個往下扔的動作,順勢扔山背後去了,讓我空歡喜一場。”
“你這番話都快把我的心說熱了。”當時走廊裡空無一人,許小嬌這樣說著,竟突然挽起徐有福的臂說:“我這樣挽著你,只是讓你曉得,我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可怕,但你可不能有非分之想。上次你不是給我講過達有志主任提著腳跟跑過去攙袁書記嗎?你是袁書記,我就是達主任,我挽著你,只表明下級攙著領導,以免領導遇上冰,滑一下摔倒。而領導摔倒了,責任一定是下級的。”許小嬌這樣調皮地扭著臉瞧著徐有福,又說:“這走廊上雖然沒有冰,可腳下有冰能將人滑倒,心裡有冰同樣能將人滑倒。徐局長,你此刻是不是心裡有塊冰?”這小蹄子突然放低聲音,耳語一般逗徐有福。徐有福長舒了一口氣說:“小嬌,再不敢這樣逗我,再逗我就受不了啦!”“受不了你能把我吃了?”許小嬌接著又說:“你往這兒想,咱倆是妹妹挽著哥哥,或者女兒挽著父親,這樣你就不會有其他想法了。”“問題是我卻總是想作——是年輕的妻子挽著丈夫散步歸來,”徐有福也扭頭對許小嬌耳語:“而且是新婚!”
他倆這樣說著,拿房卡開啟了1616的門。見屋中有兩個人正坐在圈椅上,許小嬌趕快將手從徐有福臂彎中滑出。所幸那兩個人正低頭剝著橘子,待他們抬起頭來時,許小嬌的手早放開了。不過她還是吃了一驚,白皙的臉孔上湧起一抹紅暈。
那天他們四個人坐在“1616”說話,一直說到六點開飯。徐有福和許小嬌稱男人為傅局長,稱女孩為小鄭;對方反過來稱徐有福為徐局長,稱許小嬌為小許。
傅局長一看就是個色中餓鬼。雙方互相一介紹,他的第一句話竟是:我和小鄭正在吃橘子,怎麼一抬頭:哈,天上掉下個林妹妹。此後到開飯兩個鐘頭間,幾乎是他一個人在說話。他一直眼睛放亮地望著許小嬌,偶爾才“兼顧”徐有福與小鄭一眼。他口若懸河又東拉西扯,從美軍攻打伊拉克的戰斧式巡航導彈毫無過渡就能說到漂亮姑娘的臉蛋,所談不著邊際又彷彿句句都是為許小嬌而來。談到中途他突然像黃河改道一樣大幅度地改變談話方向,冷不丁問許小嬌會不會游泳?許小嬌淡淡地點點頭。他竟興奮地一拍圈椅說:“那咱倆晚上去游泳!”見許小嬌沒有表態,他又說:“你們路遠,若累了,今天先休息,咱明天再去遊。這個賓館的游泳池是一流的。”直到去吃飯時,他還再次叮嚀許小嬌:“別忘了明天去游泳啊!”彷彿許小嬌早答應跟他去游泳了。
那天吃飯時,許小嬌悄聲對徐有福說:“徐有福我問你,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麼噁心?!”
研討會共開了三天。第一天開會,第二天旅遊,第三天繼續開會。第二天旅遊的地點是本省最有名的一座山,去這座山中尋找本省最有名的一條江的源頭。就像到唐古拉山脈和巴顏喀拉山脈尋找長江和黃河的源頭一樣,想想還是挺刺激的,何況有許小嬌作陪,讓徐有福更有一種莫名的興奮。那天的旅遊線路也有趣得很,就像領導到下面考察工作一樣:坐中巴走一會兒,停下來步行一會兒;再坐